射阳城的客舍条件比平远城的要好,最重要的是屋子里的陈设也比平远城客舍里的多。
这一次人多,云策就包下来一个小院子,吩咐娥姬不要乱跑,就带着冯安,粱昆去了过所。
对于过所,这个地方还在云策理解的范畴之内,古代王朝讲究安土留民,不喜欢百姓跑来跑去的乱蹿,乱蹿的时间长了,不是把自己流窜成土匪,就是流窜成叛贼,过所就是给百姓开路条的地方,没有路条不准外出。
当然,云策,冯安,粱昆三人如今是士子,士子是有特权的,在百姓不准许乱蹿的情况下,士子可以用游学的名义四处勾连。
有平远城城主张公雅量的绝命荐书,三个人中看起来最好说话的粱昆,自然毫无阻碍的得到了过所所在的县衙主簿的敬重,专门把他们邀请进旁边的公廨里了解平远城的近况。
“平远城被屠城了?”
听完粱昆的介绍,过所主簿篷荆惊叫出声。
“何止是屠城,叛贼们在平远城放火,好好的西楼阁被烧成了一片白地,张公雅量也战死在了西阁楼下,是被一头猪精活活打死的。”
“猪精?你们看仔细了?”
“人身猪首,不是猪精是啥。”
篷荆沉吟片刻道:“猪精可不会说话,老夫听人说猪精曾经出言威胁张公雅量来着。”
就在这时,公廨外传来云策有些焦躁的声音:“给我用印!”
粱昆正要向篷荆道歉,就看到阻挡公廨内室的屏风后面走出来长裙拖地的女子,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模样,人家就离开公廨出门了。
篷荆起身跟上,粱昆也只好起身来到公廨外边。
云策最烦公务部门办事拖拖拉拉的,明明手续周全,该缴纳的钱粮也给了,那就该痛痛快快的把事情给办了,没想到,人家把手续收下之后开始喝茶了。
要是在地球白银市……哼哼哼……
如今在射阳城,云策依旧焦躁难耐,忍不住再次催促道:“给我用印!”
小吏不耐烦的翻了一个白眼,想要继续喝茶,就发现一个美艳的少女站在他们中间,还以为少女是来对付他的,连忙起身,准备给云策的路引用印,就听那个少女冲着云策道:“你再说一遍!”
云策瞅了少女一眼,抬手把她推开,来到小吏面前道:“给我用印!”
小吏搞不清楚状况,油滑的他还是忍着气给云策三人的路引上盖了章子,不论云策与这个看起来来头很大的少女有什么纠葛,先把自己摘出来为上。
就听被云策推开的少女尖叫道:“猪精!”
云策回头瞅瞅冯安,又看看刚出门的篷荆跟粱昆,低声一句“神经病”就打算离开。
少女发急,一把抓住云策的衣袖对篷荆道:“他就是猪精!”
云策笑眯眯的看着少女道:“在下刘长安,你是谁家女郎,如此着急出嫁吗?”
少女再次对篷荆道:“他就是杀死我父的猪精。”
云策抬手把鼻子往上掀一掀,学着猪哼叫道:“哼哼,我是猪精!”
篷荆拉开少女,对一脸疑惑之色的冯安跟粱昆道:“此乃张公雅量家里的女郎,名曰张敏,跟你们一样,刚刚从平远城逃回来。”
篷荆话音刚落,云策,冯安,粱昆三人齐齐地‘咦’了一声,再看眼前的少女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张敏对篷荆道:“先生,就是此僚假扮猪精,杀死了家父,乃小女子亲眼所见。”
篷荆来不及怀疑云策,就看到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白铜印信托在手掌之上,篷荆取过来一看,赫然是平远城城主印信。
张敏泪流满面,指着印信哽咽道:“这就是被猪精夺走的印信。”
篷荆正要喝令衙役们出来,却发现云策三人脸上的鄙夷之色更加的浓重,随即按捺下喊衙役出来的念头,瞅着云策道:“可有说辞?”
冯安不屑的道:“张公雅量战死之时,他的四个儿子缩在马车里竟然无一人出来帮助他们的父亲,张公雅量战死之后,他的子女无一人跳出来为他收尸,任凭尸体被来往车马碾为肉泥。
这等不仁不孝的东西说出来的话,鬼神都不敢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