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川对他哥这个水磨工夫的脾性也真是没办法,且不提他在长安县时便已写了折子递回京城,就说先他好几日回京的顾子俨也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可霍平祯却仍要找他从头到尾再问一遍。
大权在握,也不该是这样的握法。这么当皇帝,他怎么也不怕累。
霍靖川有些不记得自己这个亲哥是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么个性子,他只能耐下性子在宫里继续消磨大半天,才总算把那些车轱辘话说完。
眼看宫门就要落锁,霍靖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归心似箭地告饶:“皇兄快放我出宫去罢,再耽搁下去,母后又要传人叫我陪她用膳了。”
霍平祯闻言,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道:“你从前在养心殿伴驾时,在父皇面前也是这般浑说么?”
“你今年都十六了,怎么不肯长大?”
霍靖川有一瞬间怔愣,霍平祯说这话的语气竟然同先帝那么像。霍靖川摸了摸鼻子,半真半假地说:“皇兄你真是与父皇越来越像了。”
霍平祯展颜一笑。
“皇兄,不如我贿赂你一下?”霍靖川商议道:“我北上途中偶然得了一幅好画,想必皇兄会喜欢,不如改日送进宫里来?”
霍平祯头疼:“你是又看上朕的内库里什么好东西了?叫人带你去挑礼物罢,你这案子办得不错,原本就该赏你的。”
霍靖川趁机告辞,总算能不被皇帝的龙涎香熏得头疼。他皇兄实在太爱这香,比他父皇在时重了一倍不止。
霍靖川忙不迭地出宫,至于挑礼物这种话听听就算了,皇帝给赏赐,自然是给什么就要什么,反正没有不值钱的。
——虽然霍靖川从前还真挑过,他出宫建府的时候,先帝就开了内库让他挑。这样看来,他能在史书上留下一个“皇家逆子”的名号,也有先帝对他太过宠爱的缘故。
霍靖川毫不留恋地打马出宫,养心殿的首领太监笑呵呵道:“小王爷的脾性,倒是和从前一样,最不爱被拘着。”
原也只是一句凑趣的话,偏叫皇帝变了脸色。霍平祯有些怔松道:“是么?朕倒是有些羡慕他,能率性而为。”
“可朕从前是太子,如今更是天子,身负万民所托,实在不敢有一日松懈。”
他这话谁也不敢接。
养心殿的小太监们一个个都低着头,首领太监更是暗自后悔,叫他多嘴!他多说那一句干什么!-
霍靖川才回到府中,便听说叶文彬去了瑛国公府。永安侯府素来与瑛国公府没什么交际,想也知道他是去找谁的。
霍靖川一听就皱眉。
祝禧公公巧舌如簧,在此刻也只能大肆宣扬谢柏峥如何在学堂中一鸣惊人令沈大儒引为知己,至于叶文彬和谢柏峥单独见面一事则只字不提。
“沈松鹤那个大儒的名号十成里有九成沽名钓誉,瑛国公府还特地叫人去听他讲学,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霍靖川着急道:“不行,我得去见见他。”
祝禧公公:“……”
得,他全白说了。
这位现在压根就没心思关心叶世子这种闲杂人等。
……
片刻,祝公公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跟上去,提心吊胆地劝说:“王爷!那是瑛国公府,您可不能直接翻墙进去啊!”
第68章不当老婆68
六十八章
霍靖川只觉得莫名其妙:“你说话怎么跟蚊子叫似的?”
祝禧:“……”
自然是为了低声些,又不光彩。
万一你真要去爬墙呢。
“他今日除了听那老头讲学,还做什么了?”霍靖川在等人备车马时,趁空问了问,又交代:“他若缺什么,你不必问我,直接送去就是。”
“不缺,不缺。”祝禧公公笑眯眯答:“只是谢郎君这会更在苦读,听说是要准备国子监的入学考试。”
霍靖川闻言倏然一笑,忽然想起从前在长安县时谢教谕每日一大早叫谢柏峥起床念书,他总是假装看一看,等人一走便躺回床上去。
这会竟还主动看书了。
这么一想,就更想快些见到人。
不过念头一转,他想起什么似的,叫人替他取了一物来。他拿着匣子,才前往瑛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