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院子里气氛僵持不下,镇王妃坐在椅子上,一副长辈姿态口吻:“午夜梦回时,太子妃难道心里没有愧疚吗,才一个孩子而已。”
锦初怒极反笑,为了将宸哥儿找回来,镇王妃耗费了多少心思不说,就冲镇王府和林家和解这一点,就不易。
“王婶这不是强人所难么,那日殿内众目睽睽之下是验了血的,宸哥儿非殿下血脉,若将宸哥儿再送回东宫,岂不是混淆皇族血脉?”锦初冷声道。
“好歹也养了几年的孩子,稚子无辜……”
“皇家血脉不容混淆,倘若不小惩大诫,日后人人有样学样,岂不是要颠覆了北梁江山?”锦初脸上笑意收敛,语气也骤然冰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婶是在怀疑一年前的验证结果,还是想东宫背负抛弃稚子,心狠手辣之名?”
镇王妃继而笑了笑:“瞧你,今日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你怎么还生气了,我不过是看着宸哥儿和朝曦一样的年纪,朝曦却能前呼后拥,而他却淹没在山林之间,觉得惋惜罢了,当年宸哥儿被太后养在膝下时,是何等的聪慧,像极了今日的朝曦,过目不忘,一学就会。”
这话还是在指责宸哥儿就是太子的孩子,一样的聪慧。
“倘若他养在东宫,说不定比今日的朝曦还要聪慧三分。”镇王妃继续火上浇油,脸上却带着笑容。
伸手不打笑脸人,让众人也不好发火。
仿佛是在说太子妃容不下宸哥儿,也是因为宸哥儿太聪慧了,影响了朝曦的地位。
所以人才被送走的。
镇王妃看向锦初:“今日展家大喜,太子妃不会动怒吧?”
展家喜事,镇王妃也是笃定了锦初不敢发火,多少要给点颜面。
“太,太子妃,林夫人在门口等着见您。”
一名侍卫匆匆赶来,话都说不利索了:“林夫人跪在门口说不见您,绝不肯离开。”
镇王妃脸上笑意更浓,对着侍卫说:“林夫人一个寡妇已经很可怜了,好歹也是曾经的朝廷命妇,让人这么跪在外头,百姓还以为咱们皇族心狠手辣,赶尽杀绝呢。”
话落,锦初下巴一抬:“让林夫人进来。”
“是。”
镇王妃只是锦初是一时气上心头,所以才妥协让林夫人进来,她又看向了小展氏夫妇:“真是抱歉,打搅了府上办喜事的雅兴了。”
小展氏不以为然:“王妃严重了,承蒙诸位肯赏脸,展家已经蓬荜生辉,如今太子妃被人误会,若能解除误会,区区宴会又算了什么?”
维护之意,十分明显。
镇王妃闻言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三分。
很快林夫人就被带了进来,今日在场的夫人有不少曾经和林夫人是好友,林家遭难之后,林夫人就闭门不出。
时隔一年不见,林夫人两鬓斑白,眉眼处全都是皱纹,整个人老了二十几岁不止。
“臣妇给太子妃请安。”林夫人扑通跪下来,朝着锦初磕头。
镇王妃率先一步将林夫人扶起来:“今日大家都在场,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太子妃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林夫人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镇王妃,恭恭敬敬的冲着锦初磕了三个头;“林家犯了错,太子妃心地仁善宽容林家,林家铭记于心。”
眼看着林夫人的话越来越偏,镇王妃觉得有些不对劲,眼皮跳了跳,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
“林夫人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镇王妃拧眉警告。
林夫人抬头:“昨日镇王妃忽然将宸哥儿送来林家,还说什么一年前从未派人刺杀林家男丁,要臣妇好好抚养宸哥儿,一口咬定宸哥儿就是太子子嗣,将来前途无量……太子妃,臣妇惶恐,臣妇从未派人打听宸哥儿的想法,日日都在府上闭门思过,求太子妃严查。”
众人哗然。
镇王妃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你胡说什么,本妃什么时候交代你这些,究竟是谁让你陷害本妃?”
“林家不敢有半点报仇,争宠的心思,宸哥儿也的的确确不是殿下之子,林家男丁遭难,是林家罪有应得,如今林家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还请王妃将宸哥儿带回,莫要因此牵连林家。”林夫人说完朝着锦初砰砰磕头,不一会儿脑门就呈现青紫一团。
林夫人字字珠玑,一字一句说的十分凝重,很难让人想到这是假的。
锦初的视线落在了镇王妃身上:“王婶为了诋毁东宫清誉,如此行为,实在是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