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旺财正蹲在地头抽烟歇息,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笑得满脸皱纹:“分,怎么不分?”
“都卖了干什么?今天咱队里有了机动船,这得庆祝庆祝,晚上一家子怎么分一条鱼,家家户户都能炖鱼吃!”
汉子们闻言,干的更加有劲。
夕阳西下时,滩涂基本被扫了一圈。
社员们累得直不起腰,但脸上都挂着笑。
刘旺财眯着眼数了数今天的收获:整整一百二十八筐牙鲆,外加十六筐杂鱼和五筐螃蟹贝类各种小海鲜。
这还不算妇女们上午赶海捡的蛤蜊、海螺之类。
老队长的铜烟锅在夕阳下闪着光,他看着随海浪轻飘飘荡漾的推进器,老怀大慰:“有了这铁疙瘩,咱们红星刘家要翻身喽!”
回程的船上,累瘫的社员们东倒西歪地靠在鱼筐旁。
推进器平稳地轰鸣着,船头劈开金色的海浪。
刘有余掏出小本本记账,手指沾着唾沫一页页翻过:“从72年开始,牙鲆咱一次最多的时候也就是弄了四百六十三斤,舌鳎是七十八斤,今天咱可破生产队纪录了!”
春妮和几个姑娘坐在船舷,脚泡在海水里,唱着新学的渔歌。
歌声飘荡在1979年的海面上,和着柴油机的轰鸣、海浪的哗然,钱进觉得很动听。
社员们吹着海风说笑,他也吹着海风微笑。
当生产队的房屋出现在海平面时,好动的几个汉子站起来使劲招手。
刘旺财也站起身,拍了拍沾满鱼鳞的衣襟:“走!给社员们看看咱们的收成!”
老队长的眼睛里闪着光,“让他们都见识见识这机械化的甜头!”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夕阳把海面染成了金色。
红卫一号满载而归,船头压得低低的,浪花溅在鱼堆上,银鳞闪着细碎的光,这对渔民来说是最动人的光。
岸上的人群早就望眼欲穿。
等到他们都回来,还有人点燃了一挂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在海滩上回荡。
前头运回来的鱼已经送去了回购站。
刘有余询问:“多少斤?”
一个青年开心的喊:“总计是四千二百多斤,可把回购站的任胖子给惊到了,一个劲问咱是不是捅到了牙鲆老窝!”
钱进涉水上岸,有老汉上来紧紧握住他的手,老眼里噙着泪花:
“领导你真好,你这次给我们队里送来这个玩意、这玩意能改变咱生产队的命啊!”
钱进使劲握手,笑道:“大爷你言重了,走,咱上去喝茶,喝茶慢慢聊。”
刘旺财顾不上休息,招呼妇女们给钱进准备回城的礼物:
“蛤蜊吐好沙了吗?”
“螃蟹全给我用草绳绑好了。”
“这鱼活着带回去,叫他们自己处理吧……”
有些妇女下午都在帮钱进忙活,她们用娴熟的手艺将鱼虾蟹等各类赶海所得收拾的干干净净。
钱进知道,这把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