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瞥向一旁正捧着经书观阅的逸真道长。
女冠兴许是刚洗完头,此时青丝如瀑,往日戴着的莲花髻冠,正在桌案旁放着。
胡宝松听闻徐青言语,再联想到刚才对方四处寻觅的模样,顿时挑眉瞪眼道:“你想做什么?莫不是在哪学了邪门妖法,想要胡乱施为?”
说着,胡宝松恍然道:“老朽听闻巫蛊教有异术,能以他人身体发肤入蛊,从而使人对施术者言听计从,便是仇人,也能同榻而卧,宛如至亲,这种蛊术,又叫情蛊。”
想及此处,胡宝松吹胡子瞪眼道:“你个混账小子出去这几日,难不成就是学了这邪术?”
逸真听闻此言,不由侧目看向徐青。
“这天下哪有这等术法?若真拿着他人头发就能使之言听计从,那巫蛊教怕不是早就独霸天下了,哪还会一直呆在南疆。”
胡宝松神情稍缓:“既如此,你寻找头发又是为何?”
徐青略微沉吟。
瞒天术只是遮掩天机的手段,并不会对借法对象产生什么影响。
比如徐青借了胡宝松的毛发作为施法材料,那么任别人如何掐算卜筮,也只能得出他是一只寿数已尽的老狐狸这么一个结果。
说到底就是混淆视听,谩天欺地的遮眼法门,只不过这瞒天术遮的不是人眼,而是从根子上解决问题,遮蔽了天机。
这事徐青不好解释,他随口道:“人发乃是灵药,医书有言,人发为血之余,经过熬炼便能制成血余炭,此物不仅有生肌止血的功效,还能治崩中漏下之症,是女子良方,妇女之宝”
“你崩漏了?你一个男儿,怎么一天天净瞎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胡宝松没好气的看向徐青。
“此言差矣,医者父母心,我略通医理,不管什么样的医者,只要是能救人治人的方子,那就都是医者眼里的无价之宝,这和医者是男是女无关。”
“您老看那医馆的郎中,又有哪个会因为患者是女子就不予诊治的?”
胡宝松咂摸片刻,在徐青准备告辞离去的时候,老头忽然伸手摸向后脑勺。
一道青芒划过,老头可就把自个的一束头发裁了下来。
“拿去,我本也没多少活头,任你折腾我也不怕,但你逸真师姐你却是想都不要想,女子的头发可不能随意给别人。”
徐青接过胡宝松抛来的头发,至于这老头话里夹杂的隐喻,他就当没听到。
不过话说回来,老胡头也是真信任他,瞒天术只需一根发丝便能施展,老头倒好,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小辫子裁了下来。
“得!
等回头我搓了血余丹给您老送来一些。”
也就是徐青会的多,什么都懂一些,不然还真没法处置这些头发。
“忙完了?”
街头,赶马车的赵中河随口问了一句。
徐青坐在车板上,随口回道:“都弄妥了,接下来赵捕头只管把马车赶到地方,看风水下葬的事就交给我来办。”
马车驶出井下街,赵中河忽然长出一口气:“他奶奶的,可憋死老子了,你那铺子也忒晦气了,还不能叫人说脏话,这人不说脏话那还是人吗?那得是菩萨!”
“再说,就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
赵中河一路骂骂咧咧,经过多日来的接触,徐青渐渐摸清了这捕头的性子。
这就是个糙人,没多少坏心眼子,有时候骂人那纯粹是嘴臭,人确是刚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