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进忠眯眼看向徐青,就在两人气氛微妙时,一直不说话的老太监忽然笑出声来。
“小家伙年纪不大,听声音应该刚及冠没多久吧,口气倒是不小。”
“你不会以为自个会些江湖方术,就摸到天人门槛了吧?”
廖进忠捏起兰花指,笑得花枝乱颤,徐青看见对方这模样,总算知道张钧是跟谁学的了。
上行下效,这帮太监也不知在哪个花楼学的这一套,娘们唧唧,没有一点阳刚之气。
徐青虽然以前也涂脂抹粉吧,但他行事作风可没一点扭捏,哪跟廖进忠一样,跟个裹脚老太太似的。
“廖公公,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割掉二两肉的事,你娘她知道吗?”
徐青语气幽幽,说话的同时,他伸手往后一摸,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根哭丧棒出来。
“放肆!”廖进忠脸红脖子粗,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神,又被徐青一句话破了功。
“咱家自幼被卖进宫中,虽无父无母,可还有天地尊亲,御赐黄马褂,就是文武百官见了咱家,也要礼让三分!”
“你知道当朝太子,未来储君私下喊咱家什么?亚父!”廖进忠每说一句话,浑身的气势便上涨一截,当最后一句话落下时,便是徐青也感受到了一位巅峰状态下的宗师所散发出的气场!
“原来是个孤儿,怪不得没娘疼。”
“。”
短短一句话,廖督主积攒起来的气势,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下就跑没影了。
“咱家要撕烂你的嘴!”廖公公眼神像是要杀人,翘起的兰花指都抖成了筛样!
徐青看着那兰花指,总莫名觉得眼熟,这动作怎么好像他也做过似的?
错觉,一定是错觉!
距离船板数十丈高的桅杆上,廖督主鬓发飞舞,绣金蟒袍鼓荡。
徐青只听见轰一声爆响,数十丈高的桅杆从头到底,尽数爆裂。
母老虎发威,可真吓死个人!
火房炭料房,鸟笼里两个小仙家贴在一起瑟瑟发抖。船舱底下,纪瑞年抱着晕死过去的冯二爷,一动不敢动,在他们身前,十来只猖将正挤在空间不大的底舱,将两人团团包围。
甲板上,身上带着各种叮铃咣当彩色挂件的南蛮傩师正跪在地上惨嚎。
缉妖校尉和鹤一道人视若不见,只将目光放在徐青和廖督主身上。
宗师之争,百年难得一遇,说不定晋升宗师的契机就在两人身上
缉妖校尉蠢蠢欲动。
李鹤一的目光则始终停留在徐青身上。
天师府虽说有天师传承,但历来被璇玑七子,和具有天师血脉的后人,或是所谓的转世灵童才能有资格接触,像他这种有心修行,却只能做些脏活累活的,想来是没有资格染指真正的天师传承。
倘若徐青真如他所想,不是宗师,而是具有其他方外传承的修行者,那。
两人心思各异,一个为仕途成就更进一步,一个为夺取造化不肯离去。
但两人无一例外,心里都写满了贪嗔痴。
当那位南蛮傩师爬到两人跟前,吵的两人实在心烦时,缉妖校尉开口道:“李道长,你们天师道擅长炼丹炼药,不妨取一个解毒方,给他把毒解了,也省得聒噪。”
“无用!此人是南厝傩师,论用毒解毒,整个京津地界恐怕也没人有他厉害要怪只能怪他没见过世面,非要吃那蛇肝凤髓。”
李鹤一话音刚落,就瞥见缉妖校尉拔出斩妖宝刀,一刀刺向朝自己求救的南蛮傩师。
“你”饶是一直面不改色的李鹤一,都止不住皱起眉头。
缉妖校尉拔出斩妖刀,滚烫的鲜血瞬间染红甲板。
他目标明确,伸手将南蛮傩师腰间的尺长弯刀解下,随后拔出两寸,慑人的寒光似是能凝结寒霜。
“好刀!”
将弯刀收入囊中,缉妖校尉站起身,扭头看向眉头紧皱的李鹤一。
“督主正与人死斗,绝不能因此分心他顾,况且此人已身中奇毒,断无生还可能,我给他个痛快,也是为了让他尽早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