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之上,廖进忠脚下涌泉劲气连点,将将稳住身形,此时白沙河上虽然水流依旧汹涌,但已经没有骇人的巨浪,廖公公脚尖稳稳踩在半截浮木上,举目四顾。
“公公是在找我吗?”
正当廖进忠戒备之时,两只冰冰凉凉,铁钳似的大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脚腕!
这月黑头,大半夜的,冷不丁在河里被人抓住脚腕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啊呀!”督主尖叫。
徐青一句话,差些把廖公公的魂儿都给吓跑了。
这一大活人什么时候摸到他脚下来的?这怎么能连一点声,一点活人的气儿都没有?
廖公公全身劲气灌注脚下,却发现两条腿只有一条能动弹,另一条却好像被万年寒冰禁锢,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一点。
这是整条腿的经脉,都被阻断了。
徐青左手死气缠绕,右手和廖公公来回踢踹的腿打得有来有回。
两人纠缠的同时,徐青身上所有轻身符尽数除去,廖公公只觉身下好似有一块铁铅,而他则是铅锤上捆绑的一片轻羽,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就要往水里沉去。
这哪里是什么仙法道术,这分明就是水中恶鬼!
廖公公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当河水蔓过耳鼻,廖公公猛往上窜行,却又被一片浪头拍落。
廖公公见扑腾不开,大喝道:“公公我管你是人是鬼,便是鬼,今日也定要你助我修行!”
话音未落,徐青就感觉廖进忠不退反进,竟然反推着自己,一块溺入深水。
起初,徐青没看明白这一手,等到廖进忠硬接自己几爪子,依旧抱着自己的胳膊不撒手时,徐青还是没太明白。
反观廖进忠,一脸的骇然之色,泛着淡淡青光的罡气罩里,廖公公惊惧道:“你到底是什么妖孽,为何你身上没有一点活人气血?”
徐青恍然明悟,原来这老太监是想要借助邪功,吸取自个的精血。
但他一个僵尸,又哪来的精血?
廖公公不信邪,又逆转邪功,开始夺取徐青的功力道行。
当精纯汹涌的道行,化作洪流涌入自己体内的刹那,廖公公肉眼可见的惊喜,但不过片刻,他脸上的惊喜便化作了惊吓。
“不对,这真气。”
“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活人退避,只有僵尸邪祟才能拥有的精纯阴气,一下就成了压死廖公公的最后一根稻草。
“公公,你这功法不行,你看看我的。”徐青反手控制住真气反噬的廖进忠,继而催动起夺气归元功,宗师的功力如海水开闸,化作精纯道行,不过几息,便尽数归于徐青体内。
之前还童颜鹤发的廖进忠,顷刻化作满脸皴皮的小老太太,就连体型都缩水了一大圈。
看起来风一吹就要散架的模样。
“你不是阳间门道里的人,你是阴河里吃人的妖孽。”
廖进忠撑着护体罡气,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便罡体溃散,整个人瞬间被百余丈深的水压,挤的七窍窜血,彻底没了声息。
徐青眉头皱起,廖进忠死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浮出水面,徐青收了廖公公的尸体,随后便往冯二爷所在的楼船回返。
楼船数十丈高的桅杆上,缉妖校尉站在顶端,不停搜寻水面。
身穿道袍的鹤一道人则站在甲板边缘,在他跟前有数道幡旗组成一个奇诡阵势,距离阵势不远,有十数个漩涡出现在河面上,并且这些漩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偶尔有一两个漩涡互相接触,瞬间便融为一体。
鹤一道人所在的位置,就处于最近的一处漩涡前,只见他一手持法剑戒备,另一手握着廖公公的紫红大印,也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占据最高点的缉妖校尉仍在搜寻徐青两人踪迹,在他脚下,一支青色靠旗正插在桅杆顶端,猎猎作响。
缉妖校尉没当回事,那靠旗看起来就和戏台上的将军背后插的旗子一样,并没有异常之处。
显然,眼前这个七尺大汉还不知道因为这个小小的疏忽,会让他的内心受到多大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