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尧刚刚在李公公那里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正好找到了发泄口,顿时火冒三丈。
他三两步从马车上跳下来,冲到那士卒面前,一脚狠狠地踢在士卒身上,怒喝道:
“休得聒噪!
速速整装备发!
就你身子金贵?
若再敢拖延,本官定当按军律严惩不贷!”
说完,他还故意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李公公的马车,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在指桑骂槐。
李公公在车内自然也听出了王文尧的弦外之音,气得脸色铁青,在车里直拍大腿。
那倒下的士卒咬着牙,满脸委屈,在同伴的搀扶下,艰难地起身,继续挪动着沉重的脚步。
周围的士卒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行军速度愈发缓慢。
王文尧望着这拖沓的队伍,心中暗自叹息,他心里很清楚,这些青州兵马对自己怨念深重,这押送之路怕是荆棘密布,危机四伏。
此时,天边突然涌起一片乌云,黑沉沉地压过来,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狂风骤起,卷起官道上的尘土,迷得众人眼睛生疼。那乌云来得极快,瞬间便将烈日遮蔽,天色陡然暗了下来,仿佛黑夜提前降临。
王文尧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抬头望向那如墨般的乌云,眉头紧锁,思索着是否该找个地方暂避风雨。
然而,一想到那堆积如山的财宝和迫在眉睫的押送期限,他又咬了咬牙,决定继续前行。
李公公在马车里也感受到了这天气的突变,心中有些慌乱,他撩起车帘,对着王文尧喊道:
“王郎中,这天怕是要下大雨了,咱们还是找个地方躲躲吧!
可别把官家的财宝给淋坏了。”
王文尧心中烦躁,不耐烦地回应道:
“中贵莫慌,这雨一时半会儿还下不来,咱们加快些速度,争取在雨落之前赶到前方的镇子。”
说罢,他转身对着队伍大声喊道:“都加快脚步,莫要磨蹭!
若能在雨前赶到前方镇子,本官能让大家好好休整一番。”
士卒们听闻,心中虽有不满,但也明白此刻无处可躲,只能无奈地加快步伐。
可那乌云好似故意作对一般,翻滚得愈发厉害,隐隐有雷声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沉闷而压抑,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
豆大的雨点终于“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打在众人的身上、脸上,带来一丝短暂的清凉,但很快,倾盆大雨便如注而下,瞬间将众人浇成了落汤鸡。
道路本就坑洼不平,此刻被雨水一冲,变得泥泞不堪。
士卒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草鞋时常陷入泥中,拔出来都费劲。
民夫们更是艰难,他们既要顶着风雨,又要防止马车陷入泥坑,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
押送的队伍乱成了一团,有的士卒为了躲避雨水,不自觉地往路边挤去;有的民夫则因为马车陷入泥坑,急得大声呼救。
王文尧在雨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试图维持秩序,可在这狂风暴雨中,他的声音显得如此渺小,很快就被淹没。
就在这时,一匹拉车的马突然受惊,前蹄高高扬起,嘶鸣着挣脱缰绳,在雨中狂奔起来。那马车失去控制,朝着路边的山坡滑去,眼看就要翻车。
“不好!”
王文尧心中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暗叫一声,心急如焚,急忙朝着马车冲去。
可这被雨水浇透的泥泞道路,宛如恶魔伸出的无形之手,紧紧拖住他的双脚,每迈出一步,都得耗费极大的力气。
尽管王文尧拼尽全力,却终究还是没能阻止悲剧发生。
马车“轰隆”一声侧翻在地,车上装载的金银,稀稀落落地洒出了一些。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无疑是给本就艰难万分的押送之路,又重重地添了一层阴霾,让困难程度直线攀升。
王文尧满心忧虑地望着在暴雨中艰难跋涉的队伍,心中默默祈祷,盼望着这场恼人的风雨能够尽快停歇,更希望接下来的押送路途,不要再出现任何意外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