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雪看了看院外。
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只有稀疏的几颗星子挂在墨蓝色的天鹅绒幕布上,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狗吠,更显得四周寂静。
傅清清端着碗筷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见雪,热情地提议:“小雪姐,天都这么黑了,路不好走,要不……今晚你别回知青点了,就住我家吧?跟我挤一张床就行!
我的床虽然不大,但睡两个人肯定没问题!”
林见雪闻言,微微一怔。
还没等她回答,一直沉默的傅遮危却忽然开了口:
“你那张破木床?我看睡你一个都够呛,再加个人,半夜塌了怎么办?”
“哎呀哥!”
傅清清跺了跺脚,小脸微红,“哪有那么夸张!
我的床结实着呢!”
傅遮危没理会妹妹的抗议,目光转向林见雪,昏黄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眼神却比刚才柔和了些许:
“天确实晚了,晚上风大,你穿得单薄。
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屋里给你拿件外套。
走夜路,别冻着了。”
北疆的春天,昼夜温差极大。
白天或许还有些暖意,但太阳一落山,寒气便立刻从四面八方涌来,尤其是走在空旷的田埂土路上,那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
林见雪轻轻应了一声:“好。”
傅遮危点点头,转身就屋内走去。
走到门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还站在那儿的傅清清道:“你那有没有干净的外套?借一件给见雪。”
傅清清眼珠子一转,故意扬声问道:“哥,你不是有好几件外套吗?我看你那件灰色的就不错,你的拿给小雪姐穿不就行了?肯定比我的暖和!”
这话一出,傅遮危的脚步猛地一顿,耳根似乎悄悄漫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他猛地转过身,几步走到傅清清面前,伸出手,精准地拧住了妹妹的耳朵,半拖半拽地把人往屋里拎。
“就你话多!
赶紧找衣服去!”
“哎哟!
疼疼疼!
哥!
你轻点!
我找!
我马上找!”
傅清清夸张地叫唤着,被自家哥哥“押”
进了房间。
院子里只剩下林见雪一人,她站在原地,看着兄妹俩打闹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过了一小会儿,傅遮危独自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件浅绿色的女士薄外套。
他走到林见雪面前,将外套递给她:“穿上吧,能挡点风。”
窗户边,傅清清探出个小脑袋,对着院子里的林见雪挥了挥手,笑嘻嘻地喊道:
“小雪姐,路上小心呀!”
这小丫头无忧无虑的样子,让林见雪觉得,救了她,是她重生以来,做的最正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