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对于爷爷说的,想让我接手陈氏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陆知衍听到媳妇儿这个问题,没有立刻回答,他反手将她柔软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中,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不疾不徐的动作,带着一种无声的支持安抚的力量。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脸上,认真地专注地看了两秒才沉声开口,磁性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澜澜呢?你想接吗?”
他没有先表明自己的看法,没有分析利弊,更没有以一个丈夫的身份替她做出任何预设,他只是将选择权,完完整整地郑重地,交回到了她的手上。
姜听澜知道眼前的男人,从始至终,都将她视作一个独立的需要被尊重的个体,而不是他的附属品。
他会心疼她,会保护她,却从不会试图禁锢她。
她微微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剪影,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我其实一开始是不知道的,也有点犹豫的。”
这不是假话,她靠回到沙发柔软的靠背上,目光有些茫然地扫过这间过分精致的房间。
纯羊毛的地毯,触感细腻的真皮沙发,梳妆台上那些在内地还闻所未闻的顶级护肤品,衣柜里挂着的时髦衣服,这一切是无数人汲汲营营,耗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顶峰。
“坦白说。”她组织着语言,“若是从前,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她在姜家长大,上头有哥哥姐姐,一家人关系融洽,她根本不需要太努力就可以过上躺平的生活。
不过她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草包千金,前世就算学的艺术,可跟在哥哥姐姐身后也学了不少东西,她对商业运作并非一无所知。
可她清楚,守业更比创业难,爷爷口中那轻描淡写的陈氏,背后是数不清的员工生计,是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是瞬息万变的商场风云。
一旦接下这个担子,就意味着她未来的人生,都要被牢牢地捆绑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土地上。
她将要面对的,是无休止的会议,看不完的报表,以及那些隐藏在刀光剑影之下的阴谋算计。
那样的生活,光是想想,就让她觉得疲惫。
陆知衍静静地听着,始终没有打断她,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话语里的纠结与挣扎。
“可又不能完全不管。”她闷闷地开口,这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
“而且怀璧其罪。”姜听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就算我今天当着爷爷的面,还有港城媒体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要,可别人会信吗?那些觊觎陈氏家产的人,会因为我的‘清高’就放过我吗?”
“那自然是不会,与其这样倒不如陈家以后就由我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