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京脸上的表情和平时一般,只有那深邃的眼底里翻滚着极其强烈的情绪。
“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一个女人?”
他已经很在很努力的控制自已的情绪了。
要不是害怕吓到她,他都不会大声讲话。城里来的姑娘,纵然再不受宠,也比村里长大的姑娘娇气,更敏感。特别是在那样的家庭长大下的孩子,孟鹤京比任何人都能理解她的处境。
哪怕她在自已亲妈身边,她们母女两个为了生存,必然是要选择退让的。
否则,哪儿会让她平安长大。
读书的姑娘不多,更别说她还考上了大学。
“以后我不会同意你去城里了。”孟鹤京说完这句话,时念念立刻反驳。
“不行!”
她看着孟鹤京,大声说:“这绝对不可以!我保证,我不会再贪黑。如果真的有事情耽搁了,我会留在城里,第二天再回来。或者,我会坐班车回来。六点半,不是有最后一班班车吗?我不会是再为了省两毛钱,一路走回来的。”
“你看,你也知道很多种能够平安回家的办法,但是你从未选择过一个。只是盲目的选择,最不安全,最辛苦,也最便宜的路。”
“那你让我怎么样呢?”时念念知道孟鹤京担心他,也知道他是在关心她,可她一开口,就是刺,“我们需要钱,不然孩子以后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我必须要在孩子出生之前,做好一切准备。”
“不是还有我?你不是说我快要好了?难道你在这之前,都是骗我的?”孟鹤京的眼神是那样的强烈。她都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痛苦。
时念念沉默着。
她的沉默对他来说,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接刺入心脏。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好。”时念念不是大夫,她再努力,也不能保证,“可是如果好不了呢?”
她要怎么做?
暴露她有异能的事情?
他,值得信任吗?
闫如松一家,为了压榨她最后一点价值,陪着她演了二十多年的戏。要不是临死前,那两个孩子冲动了,要不是她的灵魂还飘在空中,看到了闫如松和柳莹在她的葬礼上苟且,她可能还照旧什么都不知道。
她带着恨意重生。
每天都恨不得活剥那一家子。
可她却什么都做不到。
时念念痛苦地闭上眼,下唇因为愤怒在颤抖着:“孟鹤京,我们只是搭伙的夫妻。不要在我身上投入过分多的感情,我们之间,保持一点距离更好。”
她说着起身,拎着东西回到了隔壁的房间去。
炕上的东西很多,但是都摆的整整齐齐。
时念念找出褥子,铺在炕梢,又找一床竹席,铺在最上面。
这样就不会热醒了。
另一个房间里,孟鹤京一动不动,维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
两人就这样冷战了。
她会做早饭,和他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也会和他说一些事情。他们却不睡在一张床上。
时念念还是会去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