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配与谁人谈感情了。
如果云翡月不要那么优秀,不要经常注视着自已,或许还好一些吧。
逛了一圈,殷如晦几乎歪在轮椅上睡着了,云翡月将他推回去,想扶他到榻上安睡,又不忍心吵醒他。
便拿出手札,守在轮椅边翻看。
时间也不长,不然她担心殷如晦在轮椅上睡太久,醒来会浑身疼。
云翡月替他倒了一杯温水,送到唇边,看着他喝下去才问:“晚膳有什么想吃的吗?”
殷如晦想了一下,发现脑袋一片空白,生病之后灵活聪明的脑袋,似乎一日不如一日。
“没有,你做主便是。”
云翡月去吩咐丫鬟备膳。
趁着她不在,睡醒后稍微有点精神的殷如晦,不禁抬起自已的手指放在鼻底轻嗅。
毕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他担心自已身上已经开始散发出腐朽的味道。
那太可怕了。
云翡月走回来,见状问道:“怎么了,手指上沾了什么?”
说着便拿出自已的手帕。
“没有。”殷如晦道,下意识将手缩回了衣袖里。
他没有闻到异味,但也没放心下来,也有可能是自已闻不到。
“我看看,是不是之前碰了外面的东西。”云翡月不敢掉以轻心,万一殷如晦碰了外面的花粉,任何细节都有可能加重病情。
她将殷如晦的手拿出来,本是一只好看的手,现在瘦得皮包骨,淡蓝色的血管与青筋盘亘在手背上,很扎眼。
云翡月也执起来嗅了嗅,没有闻到任何异味,只闻到淡淡的药味儿,像是从殷如晦的血肉里散发出来的一样。
殷如晦一僵,使力把手抽了回去:“倒也没碰什么东西。”
也没有问云翡月,是否闻到不好的味道。
“嗯,最好不要碰。”病人的免疫系统毕竟很差,云翡月说着,看见殷如晦似乎心不在焉,纤长的睫毛盖在眼下,投出一道浅淡的阴影。
难不成又在想云沾衣,所以才不让碰?
想前任太伤身子了,云翡月为了殷如晦的身体着想,故意开口打断对方的思绪:“碰一下手都不让,夫君不会在为谁守身如玉吧?”
殷如晦怔了怔,等他反应过来,漠然的脸庞瞬间变得生动精彩:“不是。”
被冤枉了还有点生气:“我记得我说过,我已经不喜欢她了。”
而且不止一次。
最近一次就在病倒的前一晚,他好像特别特别郑重地与云翡月说过,但对方没有相信。
云翡月明白了,那就是反感自已的触碰。
所以才会提出分房而居。
说不反感只是留给妻子体面,仅此而已。
好在这对云翡月没有影响,她还是会陪着殷如晦,成为对方弥留之际最亲近的人,连死了都不能忽视她的付出。
她挺坏的,所以她加倍地对殷如晦好。
屋里有一阵子没人说话,似乎刚才有人说错了什么,作为最后开口的人,殷如晦疑惑地看向云翡月,欲言又止。
云翡月拿起一本东西扬了扬:“我在看宋太医给你写的诊断手札,从四年前开始的呢,每看一篇就觉得那天也在陪你。”
当然,四年前的殷如晦没有现在虚弱,那时的模样是她想象不到的。
殷如晦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其实是在发愣,感觉有点奇怪,他经常听见云翡月向自已示爱,一般只会感到窘迫与不自在。
不像现在,苍白的脸庞隐隐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