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知宴应得干脆。
杨既明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喉结滚动:
(若是他知道。。。。。。)
(知道是他与萧玠合作。。。。。。)
那日他被雪豹驮着离开,意识模糊间仍喃喃念着"知楠"。雪豹突然停下,将他甩在山道旁。朦胧中,他看见一个圆脸少年蹲下来,往他嘴里塞了颗解毒丹。。。。。。
"你认识知楠?"少年当时这样问。
他来不及回答便陷入黑暗,再醒来时已在客栈。而此刻,命运竟让他在最狼狈的时刻,遇见了最不想见的人。
阿团手脚麻利地将最后几瓶药塞进包袱,拍了拍鼓囊囊的包裹:"收拾好啦!"
沈知宴走到榻前,俯身将杨既明打横抱起。杨既明浑身僵硬,却因余毒未清无力挣扎,只能任由沈知宴将他抱起。
阿团小跑着在前面引路,三人下了楼梯,穿过客栈大堂。店小二见状,连忙帮忙掀开马车的帘子。
沈知宴小心翼翼地将杨既明放进马车内,自已随后跨了上去。阿团灵活地爬进车厢,顺手将一个软垫塞到杨既明背后:“这样坐着舒服些。”
沈知宴对着车夫沉声吩咐:"去府衙。"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车厢内,杨既明靠在窗边,望着窗外逐渐远去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罢了……)
(他本就该死的。)
(终究是他做错了事,害了她……)
(若能再见她一眼……)
(也无憾了。)
他闭上眼睛,喉间溢出一丝苦涩的笑。
马车内,沈知宴的指尖无意识地叩击着膝头。他满脑子都是阿团那句"楠姐姐心疾发作",眼前不断浮现妹妹小时候发病时惨白的脸色。
(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旧疾复发。)
(萧珩那家伙到底是怎么照顾人的?)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突然停止。沈知宴猛地回神,才发现马车已停在府衙朱红的大门前。他利落地跳下车。
"沈知宴求见。"他对着门房抱拳,声音比平日更沉三分,"劳烦通报。"
青玉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门房看清鎏金纹样后慌忙行礼:"沈大人稍候!"
沈知宴回头看了眼马车,阿团正掀开车帘探出脑袋。而杨既明苍白的脸隐在车厢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奇怪。。。既明为何会在荆州?)
杂乱的思绪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只见江寻大步流星迎出来:"沈兄?!你怎么——"
"我要见楠儿"沈知宴直接打断,脸色有些焦急。
此时谁也没注意到,马车窗帘微微晃动。杨既明透过缝隙望着府衙高悬的匾额,喉间突然涌上腥甜。
(一墙之隔。。。)
(他还有何颜面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