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林老妇惊恐得语无伦次。
她的目光一会儿落在张承佑的面上,一会儿又落在林大花的面上,不停来回扫视。
张承佑此刻拿着柴刀往前走了几步。
虽然他身上一直有着一种温文尔雅的气息,可此刻这股气息却化作了一把锋利的刀,吓得林老妇整个人颤抖起来。
张承佑将带血的柴刀横在林老妇的脖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说,宫里的那个人是谁?”
忽然,一阵尿骚味传来,只见林老妇的裤腿上已经晕开一团水迹。
张承佑的眉头皱了皱,将柴刀又逼近了几分,语气更加锋利。
“说,宫里的那人到底是谁?”
林老妇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宫……宫里的那人到底是谁。”
“王,王老五有个兄弟在……在宫里边当差,听说是在一名贵人手下做事。”
“他,他允诺我们,只……只要我们带着从宫里边儿偷出来的那个婴儿,离开京城,把这婴儿好好养大成人。”
“日后他若是再联系我们,我们再把这人带到京城。”
“他还会给我们一大笔银子。”
“可,可是,在不久之前我们就已经联系不上他了。”
林老妇的双手在面前不停摆动。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杀我,别杀我呀!”
她害怕得大颗大颗的泪水掉落下来,把脸上浓妆艳抹的妆容糊得一团糟,看上去像鬼一般。
张承佑声音中满是止不住的兴奋:“所以,林大花真的是从宫里边儿偷出来的孩子?”
林老妇忙不迭地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
“对对对,那天晚上,下着好大的雨,风也好大,我们就等在京城十里外的官道左边的一条密林山道里。”
“一名蒙着黑布的黑衣人骑着马,把婴儿交到了我们手中。”
“我们便带着这婴儿连夜离开了京都。”
张承佑的眼睛眯了眯:“当时这婴儿身上裹着的被褥,你们是否还留着?或者她身上有没有任何……”
张承佑的话音还未落下,林老妇便连忙摆手:“没有!”
“她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但裹着的小被子是用上好的黄丝缎制成的,能卖好些钱,所以,我们把那小被褥也卖了。”
张承佑咬牙切齿道:“你还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
林老妇哭喊着:“没了,没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没有了,这位大侠,求求你,放过我吧。”
“你和这姑娘长得这么像,我知道你一定是来找她的。”
“这些年,我把她养大成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林老妇想要给张承佑磕头,可那把带血的柴刀横在她的脖子上,她又不敢轻举妄动。
恰在此时,站在身后的林大花不知是否受了过度惊吓,忽然“砰”
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张承佑心中一紧,连忙朝着林大花跑过去,将她扶住。
此刻,他将林大花抱在怀中,才发现林大花瘦得皮包骨头,很轻很轻。
她的衣服太短,即便在这般冰冷的大雪天,一半的手臂也裸露在外。
她的手指很修长,和母后的一样好看。
但因做了太多活儿,手很是粗糙。
而且上边还长满了冻疮。
再往上看,手臂上全是乌青和鞭痕,还有一些被打出血却没有愈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