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隋怜的声音轻了些许,听在慈姑耳里却有些尖锐,“既然如此,为何此时皇后娘娘没有委派他人,而是由你替她来打理凤仪宫的大小事务?”
想她初次来凤仪宫拜见皇后时,皇后身边站着的宫女,此时却一个不见了。
掌事宫女司箴被关进慎行司,皇后也从未过问,毫无要把她接出来之意。
对皇后最为忠心的司行在被邪祟附身后,就被皇后连夜下令送出皇宫到容氏在京郊的庄子里休养。
其余几个“司”字辈的宫女本也都身负大小职务,但据她所知,就在皇后出事后,她们便都被革去了职务,甚至被禁止进出皇后的寝殿。
唯一被允许陪伴在皇后身边的,便只有眼前的慈姑。
只有在患难时刻,才能看出皇后最信任的人是谁。
而慈姑能得皇后这般信任,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奴婢一个奴才,本不配揣测主子娘娘的心思。但既然皎嫔娘娘问起,那奴婢就斗胆多说几句。”
慈姑仍是温声细语,答得不紧不慢:
“奴婢是从小伺候着皇后娘娘长大的,娘娘她一直都是个念旧的人。尤其是在受了伤又被身边人所负之后,娘娘心寒了,便只在身边留下奴婢这个陪她时间最长的人,这也是人之常情。”
隋怜颇受感触般点着头,“你说得有道理,自幼时便相识陪伴的情谊,自然是真挚纯粹,是后来再多旁人都比不上的,这般真情真是令人艳羡啊。”
闻言,慈姑的眼底浮现出一丝阴翳。
无人看见她眼中的晦暗,她很快就又微笑着道,“皎嫔娘娘,陛下就在里面。”
随着她推开殿门,隋怜便望见君长珏穿着红衣,正在殿内喝茶。
听见脚步声,君长珏放下了手中茶盏,抬眸望着她,嘴角噙起一抹妖冶的笑,“哟,朕的爱妃来了~”
正朝他走去的隋怜忽然顿住。
这莫名上扬的尾音,听着怎么有些贱兮兮的?
她狐疑地看着君长珏,目光顺着他的身子朝下望去。
而后,她的眸光忽然定住。
这个君长珏,没有尾巴。
是他用法术把狐尾隐匿起来了,还是说——
“爱妃,快来坐呀~”
君长珏的口吻本来十分荡漾,但在朝隋怜身后看了眼后,他又像被什么东西电了下似的忽然收敛了起来,低咳一声后正襟危坐道,“皎嫔,请坐。”
这端正的态度,就好像隋怜不是他的宠妃,而是他的老师。
隋怜:“……???”
“陛下,您招呼嫔妾来凤仪宫,是要和嫔妾一起看望皇后娘娘吧?”隋怜试探着问道。
“君长珏”抬头看着她,眼睛眨巴了一下又一下,似是在给她使眼色。
隋怜:“……”
她原本还在疑心是不是有人假扮成了君长珏来骗她,可现在她却觉得,这玩意儿这么离谱,一定不是有人故意假扮的。
不然就凭他这拙劣至极的演技,能骗到谁?
“陛下,您眼睛痒吗?”隋怜走上前一步,弯下腰贴到“君长珏”脸边问。
“君长珏”的身体一下子就绷紧了,脸色煞白,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隋怜身后,美貌的少年内侍抬起眸,神色阴冷地盯着他。
那冷戾无情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