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朕瞧着可不像那么回事。”
“皇上别消遣奴婢了,奴婢可是最忠君爱国的,哪儿敢做欺君罔上的事啊。”
沈令央站起身,皓白手腕轻轻搭在他耳侧,沁人心脾的甜香又再度袭来。
萧庭非享受她轻缓的揉按,疲倦感渐渐袭来。
细数下来,登基这段日子睡得最好的时候竟然是那天下午与她在草垛上。
像是置身甜梦,浑身都透着舒畅。
“你倒谨慎。”
他想起之前,“朕想想问问你对新君的看法,都问不出半个字。”
沈令央气哼哼的,“谁知道您还喜欢玩微服私访那套啊,那时候我跟您就几面之缘,妄论新君实在交浅言深。”
他好整以暇,像是故意要为难她,“现在呢,朕命令你说说对新君的看法。”
沈令央气得重重按了按,却也不敢不听从,拍马屁似的说一溜好听的话,“皇上英明神武、励精图治、心系苍生、日夜操劳、天下归心、万民敬仰、盛世……”
“停。”
萧庭非气笑了,“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明目张胆敷衍朕的。”
沈令央立刻露出讨好的笑,许是察觉出他现在心情甚好,颇有几分蹬鼻子上脸的味道。
“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大大的实话!”
“呵。”
萧庭非没再逼她。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小姑娘看着笑容乖乖甜甜的,实则又机灵又谨慎,觑着他的脸色偶有娇嗔,却一口一个奴婢自称着,从不逾矩。
萧庭非看得分明。
最初是拿他当有救命之恩的捕快大哥在处,现在也是真拿他当个皇帝在对待。
而之前的情谊,在小姑娘看来,怕是已经在她拒绝为妃后,自作主张的认为给消磨没了。
想到那日她跪在御辇上一脸坚定拒绝他的模样,萧庭非不免冷嗤。
——谁稀罕。
气氛渐渐安静,偶有炭灰轻轻落下。
身在乾清殿,沈令央多少也听得一点风声。
成王恒王抱病在家没上朝,但他们手下的犬牙却步步紧逼,勤政殿的蜡烛更是通宵通宵的点,萧庭非已宵衣旰食好几个晚上,眼下透着青黑。
导致现在……
沈令央动作慢慢放缓,再把手轻轻挪开,拿起旁边的大氅盖在他的身上,悄声从殿中退下。
这千古一帝,果真不是那么好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