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买好房子,我们把娘接城里来,到时候我天天守在医院外头。”
“好,到时候我和你一块照顾娘。”
林允棠已经开始期待家里多一个小生命了。
日头正当中,黑市那条胡同静悄悄的,只有墙根下的蝉在扯着嗓子叫。
陈兴平熟门熟路地拐进挂着“废品收购”木牌的小院,只见黑三光着膀子躺在太师椅上,大蒲扇盖在脸上,呼噜打得震天响。
陈兴平抬脚在他光脚脖子上踢了踢:“黑三,太阳晒屁股了!”
黑三一个激灵坐起来,蒲扇掉在地上,正要骂娘,看清是陈兴平,立马堆起笑:“哎哟我的陈爷!您可算来了,我这眼皮子都快粘住了……”
他话没说完,眼睛就瞟到陈兴平身后的林允棠,那双眼珠子跟安了弹簧似的,在她水葱般的身段和红扑扑的脸蛋上打了个转。
立刻谄媚地搓着手:“这位就是嫂子吧?啧啧,陈爷您可真有福气,嫂子这模样,跟年画儿上走下来的似的!”
林允棠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往陈兴平身后缩了缩。
陈兴平没功夫跟他扯皮,掏出根烟丢过去:“少废话,帮我办点事。医院附近有没有空房子卖?要离得近,干净敞亮的,最好带个小院。”
黑三叼着烟点火,眯着眼想了想:“医院后边儿那条巷子好像有两家出了点事,正好不住家里了,我去问问?”
“别墨迹,现在就去。”陈兴平塞给他两毛钱跑腿费,“半个钟头内给我回话,办好了还有赏。”
黑三见状不敢怠慢,麻溜套上蓝布褂子,点头哈腰地前头带路。
三人穿过两条胡同,来到医院后墙的巷子。
现在是可不像后世卖房子可以张贴告示之类的。
如今大量房子都是国家的,私人的很少。
所以也很少有人会把房子给卖掉。
非要卖的房子,大多都是家里有急事的。
而且卖房也得悄悄的,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所以陈兴平他们三人都特别小心翼翼,说话都没太大声。
第一家是个老太太,住的是二楼西厢房,一间屋子带个过道厨房,卖三百。
屋子还算整洁,就是窗户对着隔壁的山墙,光线昏暗,墙角还泛着潮气。
陈兴平看了看,摇摇头:“楼层太高,我娘腿脚不方便。”
第二家是个中年汉子,屋子在一楼,带个半分大的小院,院角种着棵石榴树,开着几朵红花。
正房两间,东屋靠窗,西屋带个土炕,墙面新刷了白灰,透着股干净的石灰味。
汉子说最低都要八百,这房子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要不是家里出了事,他也舍不得卖。
陈兴平推开西屋窗户,能看见医院的红砖墙,估摸着走路也就三五分钟。
“就这间了。”陈兴平转头问林允棠,“你看咋样?院子能晾衣裳,屋子也亮堂。”
林允棠摸着窗台上的石榴花,眼里笑出了弯月:“挺好的,娘在这儿坐月子,还能晒晒太阳。”
黑三在一旁赶紧搭腔:“可不是嘛!陈爷您看这院子,种点青菜都够吃了,离医院又近,半夜要生了抬脚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