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内。
得益于【卡斯泰】地区这严寒的气候,杯中的热水在被泼到脸上时仅有些许温热,邓肯并未因此被烫到。
取下夹在左眼上的单晶镜片,邓肯先是用毛巾擦干了脸上与头发中的水渍,接着从怀中取出一块经过处理的柔软羊皮,擦拭干净镜片上的水渍,才重新戴上。
“我的母亲在许久之前便死于一场魔族袭击,你的想法怕是无法完成了。”
“而且,萨伊达特。”
“想死的话没必要急于一时,等到两日后与那位【魔族将军】作战的战场上,多出一份力就好了。”
邓肯的脸上并无什么愤怒的情绪,仅是平淡的陈述道,仿若早已料到了会有这样的进展。
将擦拭眼镜的羊皮重新揣回胸口,邓肯将属于自己的那杯水再度向萨伊达特推了过去。
“邓肯,我为先前话语中的不当向你道歉。”
这一次,萨伊达特拿起水杯后并未在朝邓肯泼去,而是选择了喝下。
“但我依旧鄙视着你的行为。”
“为了自己的仕途升迁,就要让这方边界上的士兵,整个边界后的居民,陪着你一同去冒险。”
“倘若成功,你能拿到头功;可一旦失败,自【卡斯泰】边境往后推上百里,都将会是一片狼藉,不存一家活口!”
“靠这样子去赌得的军功,你拿在手里真不会感觉发烫吗?”
“先坐吧,你需要冷静下。”
出乎萨伊达特的预料,在他发自肺腑地呵问之下,邓肯的面色却依旧能保持如初,平静的没有一丝变化。
既无羞愧,也没有躲闪或是为此恼羞成怒。
“呼——”
“邓肯,像你这样的人,到帝都玩弄权术还真是适合。”
“或许吧。”邓肯回复道。
“反正以你的性格不太合适去那里。在边陲的部队上终老,对你而言或许并非是一件坏事。”
“。”
萨伊达特没做回应,抢过邓肯放在火炉上的水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水喝。
邓肯见状,索性便也不再理会萨伊达特,自顾自地又摆弄起了作战沙盘上的旗帜。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毫地过去,在这期间,萨伊达特喝光了邓肯壶内全部的水,而邓肯也尝试了一套又一套的战术布置。
终于,在邓肯试出一个极佳的伏击位置,但对于【魔族将军】一位下属的战力估测有些摇摆不定时,萨伊达特出手了。
将一枚刻印了战士团队编号的棋子,给放在了合适的位置上。
邓肯看到这番布置后眼前一亮,指着旗帜上的编号,求证的问道,“这一支战士团体,能够拖得住么?”
“没有问题,这支战士团体与这只魔族有过多次交手记录,多以胜利告终。”
“在这种伏击环境下,即便无法将其诛杀,也可令其无暇再去顾及其他。”
“若是这样,那这项布置的确合适。”
邓肯说罢后退一步,将沙盘的主导权交给了萨伊达特。
“你再看看,维持伏击战略不变的条件下,还有哪些改动是合理的。”
“行。”
时间就这样,逐步到了夜里。
主帐外,梳小辫的侍卫长望向左右仍在架着自己的士兵,无奈道。
“我说,好歹我也算是你们的长官吧。邓肯不在,你们就不能偷偷给我松开一会?”
“你们这样一直按着,别说我了,就是你们自己不也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