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拔高几度,“免得他再在这里胡言乱语,平白给别人惹了是非和晦气!”
厉钧行嘴角勾起,“好。”
萧华臻极其敷衍地朝他欠了下身,便不顾身后谢之平再叫唤些什么,径直大步往怀瑾园跑。
一路跑到枕珠楼,她上楼回了自己的卧房,关上门背过身去,眼泪倏然而至。
她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
但前世在忠勤伯府内的种种委屈和痛楚,那些她极不愿意回首的往事,种种,都在这时候,前仆后继地、不受控制地涌进脑海里。
她曾经十分不争气地对谢之平动过心。
怎么能不动心呢?当年身陷流言、差点被萧家处死的时候,是他将她娶回去。
他虽然病弱,但性子温和正直,甚至在她嫁入伯府之初,他也曾在谢家人面前,告诉他们不要为难她。
他会在自己被婆母罚去站规矩时,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接回去。
会在自己的手被下人递来的茶水烫伤时,紧张地让人为她拿来药膏。
所以明知道他那时心中只有萧华绮一人,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沦陷。
但她只能压抑着自己的那份喜欢,日日活在卑微、惶恐、愧疚之中,尽自己的全力去对他,对谢家所有的人好。
当她发现那份草籽时,她真的有一瞬间的欣喜若狂。
他们两个人,原来也算有一点点缘分的。
可鼓起勇气告知他时,换来的却是他不留情面的斥骂。
他像是变了个人,痛斥她贪婪,心思阴毒,诡计多端,说她卑贱,说她肮脏。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在他心目中,是那样的不堪的人。
他从前所有的善意,不过是出于君子发心的伪装。
她对他所有的憧憬和希冀,早就在那时候,全部被这些话语碾碎,化成了齑粉。
而现在他告诉她,他认出来了,不可笑吗?
他们曾朝夕相处,那么多时日,他不仅认不出来,甚至不肯相信她所说的话,打心眼里觉得她是个可恨可恶、抢人功劳的坏女人。
如今他们不过见了两三次面,他反倒又轻易地就认出来了。
不仅如此,还能轻易地将对萧华绮的爱意与关怀,一股脑倾泻到她的身上来!
难道还想要她接受他这种可笑至极的爱意么?!
“姑娘!姑娘!”
身后传来芯蕊低声的拍门急呼。
“姑娘,谢二郎在外头被打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