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华臻拿着小竹篾轻轻给芯蕊的脸上药。
那巴掌大的清丽小脸上,几道指痕清晰可见地扒在肌肤之上,甚至有几处破了皮。
可见萧华绮让人下手时的狠辣程度。
萧华臻心疼得皱起眉头,芯蕊却毫不在意,明明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止不住地笑。
“姑娘瞧我这戏做得可还足?”她欢喜地看着镜子里脸上的伤痕,“二姑娘让人抢时我还死死地抵抗,装作十分不愿意的模样呢!”
“我瞧二姑娘拿起那玉珏时志在必得的模样,她肯定是信了!嘶——”
伤口敷上药膏火辣辣地疼起来,她这才止住了滔滔不绝,可看着面前细致地为她上药的萧华臻,她又开始担忧。
“姑娘,您明日真要独自去那行宫吗,我与簪春都放心不下……”
萧华臻将竹篾放下,又取了团扇在旁扇动几下,清风凉意,瞧着芯蕊的眉头也舒展开,她这才悠悠开口。
“这是宫里的规矩,我本就是去伺候贵人,难道还要带上自己的婢女?”
“可……”
芯蕊的话被打断,赤焰不知何时来到房里。
“姑娘!这是都督让卑职带给您的!”
他脸上带着尴尬之色,自从知道萧华臻已经识破他与许攸之的身份,每每到她面前,他总觉得万分心虚。
可心虚归心虚,军令如山,他不可能因为自己不自在,就当真离萧华臻远远的。
他双手呈上一封信。
“都督有军务耽搁,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但都督让姑娘务必读完信中内容。”
萧华臻接过信。
厉钧行措辞精练,不过三言两语,便将其中厉害一一陈明。
萧华臻蹙起眉头,彻底明白了侍骑之职的来头与储君纷争。
诚然,如她所想,这不是好事,还是件关乎生死存亡之事。
但凡她以侍骑之名出现在狩猎大会上,便能直接得罪无数人,其中最要紧的,就是端齐两位王爷。
从前只以为萧文慎只是不喜她这个女儿,如今看来,他简直是打算将她往火坑里推。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萧文慎对她如此深恶痛绝,竟不惜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从她开始想要查清自己的身世开始么……
萧华臻默不作声,压下心中困惑,将信纸放到烛火上烧了个干净。
无论如何,这旨意她已经接了,只能到了行宫再做打算。
萧文慎想要将她推到风口浪尖,这却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厉钧行阴晴不定,时好时坏的让她应付得心疲,不大可靠。何况他到现在为止,也并没有真正答应过要与她合作。
若能借此机会结识其他位高权重的贵人……
萧华臻莞尔一笑,转身便打算让人去收拾行囊。
“姑娘,”赤焰拦住她,“都督的意思是,让卑职带姑娘离开,不能让姑娘去行宫冒险。”
萧华臻淡淡瞥他一眼。
“离开?说得容易,抗旨不遵,你家都督以为我有几个脑袋可砍?”
赤焰急匆匆道:“到时都督自会……”
“我自然相信都督有通天的本领。”
萧华臻认真看着赤焰,语气放得温和。
“可是,都督什么时候回京暂且还不一定,可若我明日不到行宫,忤逆的罪名立刻便会扣到安平侯府头上,羽林卫来捉拿时,我还可以随你逃窜,但其他人呢?我祖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