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漪埋头捣鼓着手里的璎珞,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身后可还有大胤第一才女和第一女讼师,往后说不定还会有个统领三军的大将军。”
穆兰噗嗤一声笑了,“嘴真甜。”
“这么想想,如今我最不缺的就是靠山,感觉自己能横行霸道且全身而退……啧。”
手里的珠子忽然掉了一粒,苏妙漪躬身去拾,然后耐心缺缺地皱眉,将打了一半的璎珞往旁边的小几上一扔,“真是浪费时间,太麻烦了。”
穆兰的目光顺势落在那璎珞上,随手拿起来,接替苏妙漪继续串珠子,“这倒是适合我,就因为大夫说我现在胎还未稳,所以李徵不让我接案子,也不许我出去乱跑。我无聊的时候,用这个打发时间倒是不错……”
苏妙漪往她那儿瞥了一眼,只见穆兰的手指果然比她灵巧,打起璎珞的速度是她的两倍,当即动起了脑筋,“不如你帮我?”
“没问题啊。”
穆兰头也不抬,“不过好端端的,你怎么有闲情逸致打这种东西?”
苏妙漪靠回躺椅上,吐出二字,“送人。”
“……”
穆兰像是被烫了手似的,立刻将璎珞塞回了苏妙漪怀里,“那我可不敢帮你,你自己做吧。”
苏妙漪撇撇嘴,不动弹。
“送给容玠的?”
穆兰自问自答起来,“也没有其他人了。可怜的凌长风,出京送个粮草的功夫,家就被偷了……”
“他离开之前,我就同他说清楚了。”
穆兰有些意外,转向苏妙漪,“你真想好了?”
苏妙漪闭着眼,嗯了一声。
穆兰摸摸肚子,转移话题,“凌长风最近没有家书回来么?湘阳那边究竟如何了?”
苏妙漪摇头,“鄂州的知微堂传来消息,说是凌长风他们已经成功将粮草运进了湘阳城,城里有了足够的粮草,撑到援军抵达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现在还没收到凌长风报平安的家书,或许已经在路上了?湘阳和汴京毕竟离得远,就算是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也得跑上几天……”
二人正说着,忽然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头传来。
苏妙漪和穆兰不约而同回头,就见朝她们跌跌撞撞、飞奔而来的竟然是祝襄!
苏妙漪脸色骤变,“蹭”地一下站起了身,怀里打了一半的璎珞砸在地上,大珠小珠瞬间散得零落满地,发出嘈嘈急雨声。
若是旁的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祝襄,是素来沉稳、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祝襄!
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定是发生了天大的大事!
转眼间,祝襄已经脸色煞白地冲到了苏妙漪跟前,颤抖着将一封已经展开的信函递给苏妙漪,“东家,湘阳城的战报……”
“……”
见他如此模样,苏妙漪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看了一眼祝襄递来的信函,伸出去的手却犹豫了,迟迟不敢接过来,更不敢细看上面的字句。
“你等什么呢?”
穆兰着急了,一把将那信函夺了过来,飞快地扫了几眼。
下一刻,她的脸色便僵住了,手一松,那单薄的信纸就轻飘飘往地上落去。
见她也是如此,苏妙漪心头一沉,愈发不敢去看那信函。
“怎么可能……”
穆兰难以置信地喃喃着,忽而吃痛地嘶了一声,只觉得小腹坠痛、动了胎气,连忙扶着扶手缓缓坐回了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