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她的衣裙完好,因为是她自己默默地宽下的。
到最后,她像中了箭的天鹅,仰着颀长秀美的颈项,双手紧紧攥紧了鸳鸯嬉水的床单。
再一个清晨,有雨。
因为有雨,杨沅没有起那么早起身练武,而是躺在榻上假寐。
杨沅不起来,尔咩伊萨也就不敢动,只是轻轻闭着眼睛,听着淅沥的雨声。
今日有雨,但山中的猎杀却没有停止。
秦州勇士沃布基身边的人在不断减少,有被杀的,也有趁其不备,主动脱离逃走的。
最后他只带着三个人,精疲力尽地逃到了一处山沟沟旁。
平日里这处山沟沟是干涸的,此时却有浑浊的溪流。
杨寿提着两只铁锤,领着十几个疯魔兵,把他们堵在了这里。
杨寿三锤下去,沃布基的头就糜烂一团,无法辨认了。
然后,沃布基和他三个为了求活,主动把他捅死想要乞降的部下,被一起埋在了草地下面。
掘开的草地又被粗暴地踩平了,草皮上的野草根茎都翻在了外面,被雨水冲刷着。
不过,野草的生命力是旺盛的,它们很快就会扎根下去,并且重新旺盛起来。
这块草皮,最终仍会与周围一色,水秀山青。
这一晚,尔咩伊萨没有再紧攥着床单,而是在忘形的时候,紧紧地抱住了杨沅的身子,发出一声似悲似喜的小兽般的哀鸣。
杨沅还是没理她,拉过被子就睡了。
尔咩伊萨歇息了半晌,恢复了些气力。
她挣扎着起来穿上小衣,从杨沅脚边悄悄爬了下去。
她用事先备好的水清洁了身子,然后又用投湿的毛巾,回来帮杨沅做了清洁。
然后,她又从杨沅脚边爬回了床里,见杨沅还是不理她,于是自己熟练地钻回被子。
她住杨沅身边靠了靠,紧挨着他的后背。
这一回,被子没有掀开的缝隙,没有凉意进来了。
第六天,杨沅的军队休整完毕,对秦州的接收驻防也全部完成了。
杨沅在秦州留驻了一支军队,要带领其余人马,东进宝鸡。
杨沅所住的院子里,匆忙地做着离开的准备。
这几天已经换了女装的青棠和阿蛮,重新换上了戎装,挎上了腰刀。
尔咩伊萨就像个走丢的孩子,默默地跟在杨沅身后,杨沅去哪儿,她去哪儿。
杨沅始终不看她,也不跟她说话,尔咩伊萨的神情越来越慌张,带着一种可怜巴巴的乞求感。
杨沅忙着安排留守和出兵的各种事务,还是不理她。
然后,尔咩伊萨一双大眼睛就蓄满了泪水,随时会流下来的样子。
因为向杨沅请示、接受安排的人太多,她像一只遭遗弃的小狗,被挤到了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
青棠悄悄扯了扯杨沅的衣袖,向尔咩伊萨那边呶了呶嘴儿。
已经披上戎装,挂好宝刀的杨沅这才想起她来似的,向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