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弓弦上的一根丝线竟成了压垮王赖子和吴里正的最后一根稻草。
莫战北去当兵时不过十五,五年过去,他在军队里升任到什么职位?
钟小小脑中不禁浮现出少年将军,长刀烈马、铠甲重盔、威风凛凛地在夕阳下飞驰的模样。
穿过一个小院,钟小小一行人跟着不良人到了后堂。
县太爷已除了官服,换上私服坐在堂上等他们。
师爷站在一边陪侍。
堂上陈设看似简朴,屏风后的一盆罗汉松价值不菲。
钟小小他们一落座,立刻有仆役上来奉茶。
周里正见到县太爷原本是要行大礼的,没想到县太爷平易近人,直接让他坐了。
他一紧张,茶水刚一上来就端起茶盏“吨吨吨”喝了个底朝天。
喝完抿了抿唇,才发现唇齿留香。
这么好的茶,他竟一口喝完了。
仆人见状也不怪,将茶盏端下去,没一会儿又续上一杯。
县太爷此时换上私服,全然没了方才在公堂上的威严,问道:“王氏呢?她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
周里正坐在钟小小上手,此时已镇定下来,回道:“她身子素来虚弱,赶了这半日路,又经历大喜大悲,方才衙役带她去门房歇息了。”
县太爷回想起大牛娘苍白的脸色,道:“这些年她一人撑着个家,要养活年幼的孩子,支持重病的丈夫,实属不易。
方才我已交代师爷,让他先行将王赖子家的几亩水浇地交与牙人挂牌。
等田地变卖后,便分于苦主当作赔偿。”
周里正道:“大人英明,我在这里代大牛娘叩谢大人。”
说完,起身便拜。
“不用不用,”县太爷道,“你这是做什么?
此处又不是公堂,不用拘礼。”
周里正是真的感慨,也替大牛娘高兴。
祥子性急,问道:“那这样,王赖子他是不是就可以免于刑罚?”
“祥子!”周里正一声喝问,“吾儿年少,大人莫怪。”
周里正狠狠瞪了祥子一眼,这是他这个年轻后生能问的吗?
“如何刑罚自有大人定夺,你在这瞎叨叨什么?”
周里正一急,方才还文绉绉的,一会儿连村子里土话都说出来了。
祥子被爹点了,忙肃了容道:“后生僭越了。”
县太爷摆摆手:“我说了几遍了,这不是公堂,大家不用拘礼。
看你的样子读过几年书,现在可还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