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北猛地抬头,对上林若寒深不可测的目光。她的眼睛黑得像墨,里面藏着肖北读不懂的情绪。
空气静止了几秒……
刘福之的茶杯突然重重砸在桌面上。褐色的茶汤溅出来,在雪白的会议纪要上洇开一片污渍。
“马书记!”
刘福之的嗓音像砂纸摩擦,“我分管扶贫工作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县委书记马温冬慢条斯理地合上钢笔,圆脸上堆着和气的笑:
“老刘啊,组织上这是给你减负。你看你分管的住建、国土、水利都是重头戏。。。”
“那为什么是肖北?”
刘福之突然眼神转向肖北,镜片后的眼睛像淬了毒的针,
“他连常务都不是!”
会议室又一次骤然安静。
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变得格外刺耳。肖北捏着钢笔的手指微微发僵,墨水在纸上晕出个黑点。余光里,林若寒正在整理文件,修长的手指拂过纸页,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肖副县长在教育局的整改有目共睹。”
马温冬打着圆场,“再说扶贫和乡村振兴本来就要联动。。。正好都交给肖北”
“我服从组织安排。”
肖北突兀地开口,声音比想象中干涩。
桌对面,林若寒终于抬起眼。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望过来时,盯的肖北后颈的汗毛突然立了起来——她在观察我的反应。
刘福之冷笑一声,摔门而去。厚重的实木门撞在门吸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其他人先回去准备交接。”
马温冬摆摆手,“肖北留一下。”
人群像退潮般散去。
张艺宁经过肖北身边时,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小心捧杀。”
她今天涂了枫叶色的口红,在苍白的脸上像道血痕。
等最后一个人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马温冬突然叹了口气:
“若寒同志,是不是太急了?”
林若寒正在平板电脑上写着什么,闻言指尖一顿:“马书记是指扶贫资金审计?还是分工调整?”
“都是。”
马温冬从口袋里摸出包软中华,烟盒在掌心磕了磕,
“老刘在锦河经营二十年了,他姐夫现在还是省财政厅的。。。”
“所以扶贫资金才永远审计不清?”
林若寒合上平板,“马书记,我对事不对人,谁有能力交给谁。”
阳光从落地窗斜切进来,照得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钉莹莹发亮。肖北这时发现林若溪今天换了香水,不是上次会议闻到的冷冽雪松,而是带着微苦的茶香。
马温冬被呛得咳嗽两声,转向肖北时已经换上长辈式的笑容:
“肖北啊,若寒同志坚持用你,是看重你的闯劲。不过。。。”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门口,“有些事要讲究方式方法。”
我正想表态,林若寒却突然站起身:“十点半要见市审计组的同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