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忠良顺直一辈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已的家人会死于乱臣贼子的刀剑之下。先帝虽然温厚,但耳根子太软,谁的话都听,辩不得忠奸。从我回京,见到南宫府满门尸首的那一刻起,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说着,他摸了摸青榆的脸颊,询问道:
“阿榆知道是什么吗?”
青榆看着他逐渐疯狂的眼神,心里微微恐惧,摇了摇头。
南宫望收回了手,一字一句道:
“那就是…与其做一个把自已命运放在君主手中的忠臣,倒不如做一个能掌控家国命运的权臣,阿榆说说看,对不对?”
青榆听着他这般“大逆不道”的言论,僵住了身子,半晌没有作声。
南宫望沉浸在痛苦的血海深仇中,愈加偏执,他微微眯起眼眸,深吸一口气,陈述道:
“所以,今上登基继位,在本官拿到审判那些乱臣贼子的召令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那些人通通粉身碎骨……本官亲眼看见他们污秽的血液流成了河,这比在战场上杀敌还要令人兴奋……”
“呕——”
南宫望无比详细的描述,令青榆回忆起了自已执行任务时的场景。
冰冷的利器,黏腻的血液,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儿。
她忍不住弯腰干呕了一声,再起来时,正好对上了南宫望眼底赤红的眼睛。
青榆浑身一凛,眼神畏惧地看着南宫望,颤声道:
“是青榆失礼,求大人…大人恕罪……”
南宫望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一把将她抱紧,沉声道:
“都是本官不好,都是本官不好,不该跟你讲这些事情。”
青榆被他这么死死地抱着,有些喘不过来气,刚想要开口说话时,却听得南宫望又轻声说道:
“所以说,阿榆,本官不接受任何人的背叛,你明白了吗?”
“青榆明白了。”青榆闷闷地应道。
南宫望听后十分满意,慢慢放开青榆,摸了摸她的脸颊,而后将桌上的胡饼重新递给她。
青榆接过胡饼时,又听他问道:
“阿榆说说看,你明白什么了?”
青榆想了想,总结道:
“青榆明白了,做人不能像云尚书一样,见利忘义,没有良心……”
南宫望“嗯”了一声,赞许道:
“说得好,还有呢?”
“做人也不能耳根子太软,不辨是非……”
“嗯,还有呢?”
还有?怎么还有?
青榆左思右想,回归到南宫望的那句“不接受任何人的背叛”上来,斟酌道:
“云家曾经弃大人不顾,背叛了南宫家,云二姑娘若是再来,青榆还会配合大人做戏,把她气走……”
青榆总结完毕,却看见南宫望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她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却看见南宫望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末了,他收走了她手上的胡饼,沉声道:
“说得不对,罚你不许再吃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