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暖阳眼眶发涩,“琳琳,对不起。。。。。。”
终于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却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对不起。”
“暖阳,好聚好散吧。”
话筒里传来轻轻的叹气,像一片雪落在水面,很快没了痕迹。齐暖阳听见唐琳翻动文件的窸窣声,她的工作曾经是她的铠甲,如今却成了隔开彼此的墙。
他忽然很想再说点什么,却说不出半个字,直到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才发现掌心的汗把话筒泡得发黏。
话筒重重砸在话机上的闷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齐暖阳摸出烟盒时,才发现指尖还在不受控地发颤,火机“咔嗒”响了三次才点燃烟头。
烟雾裹着苦涩漫进鼻腔,他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影——晨光里斜斜拉长的暗影,正随着日头攀高一寸寸缩短,像极了他和唐琳之间逐渐冷却的温度。
烟灰簌簌落在办公桌上,在第七根烟燃到滤嘴时,灼痛终于让他回过神。
他掐灭烟头,看着焦黑的烟蒂在瓷缸里蜷成皱巴巴的一团,喉结动了动,抓起话筒时金属按键硌得掌心生疼。
“喂,找哪位?”
“是我,就找你!”
“暖阳!”
洪婉玗自动忽略了齐暖阳冷得掉冰渣子的声音,一脸惊喜地问道:“你舍得给我打电话过来了?”
“如你所愿,我会开证明和你办登记,别再作妖了。安心在省城呆着吧。”
“暖。。。。。。”
“嘟嘟。。。。。。”
电话里头只剩下刺耳的忙音。
洪婉玗“啪”的一声挂上电话,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狠狠地摔在水泥地板上,“齐暖阳,你混蛋!”
搪瓷飞溅如星,却浇不灭胸腔里翻涌的妒火。
想起唐琳清冷的眉眼,想起电话里齐暖阳沙哑又冷淡的语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过是个离了婚又带个拖油瓶的老女人,凭什么。。。。。。”
远在大坝上的唐琳半点感受不到远在省城洪婉玗的怨毒。
吹着山风,回到家,还没进宿舍就听到旁边厨房里传来了锅铲的碰撞声。
唐琳轻手轻脚挪到厨房门口,蒸腾的热气里,宋高朗高大的身影被橘色的火光裹着,围裙带子松松垮在腰间,正奋力地翻动着锅里菜。
“我的宋大团长。”唐琳倚在门框上轻笑出声,“我从不知道原来你是个贤惠持家的好男人啊。”
宋高朗的动作僵了一瞬,耳尖漫上薄红。
他转身时手里还握着沾满葱花的锅铲,“就知道打趣我,别呆在这里,这里油烟大,你赶紧去洗手,饭菜马上就好。”
唐琳被他推出厨房,顺着他的力道慢悠悠地走进宿舍,看着躺在床上一边吃着红枣一边看书的冷卉道:“你倒是我们家最会享受的人,你宋叔在厨房里忙,你也不去帮帮忙。”
冷卉抬眼瞅了她一眼,哼了哼:“见色忘女的渣女,有了男人闺女又得排到太平洋了。宋叔不让我帮忙,难道我还上赶着去抢着做?”
“你说谁是渣女?”唐琳洗干净手甩了甩手上的水。
“说的就是你。”冷卉对于唐琳的瞪眼,一点不带怕的:“如果你不是渣女,宋叔明天准备去城里办结婚登记,你别打退堂鼓。”
唐琳一愣:“他的结婚报告批了?”
冷卉瞥了她一眼:“你自己去问他吧。”
唐琳好想伸手敲几下这孩子的头,“别躺着了,赶紧把桌子清理干净,去厨房帮忙把饭菜端过来。”
冷卉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将桌上的枣子和果核清理干净,小跑着出了门。
厨房里宋高朗刚好把菜盛出来,见她进来,笑道:“卉卉是肚子饿了吧,马上开饭。”
“宋叔叔,辛苦了,菜我来端吧。”
菜不算多,简单的两菜一汤。
住在大坝这里,只要想吃鱼,水库里每天都能钓上来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