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嘅,车站抽检行李的,唔该跟我嚟一下。”
“身份证。”
陈妄把背包放桌上,拉开拉链,从最里面的夹层中取出,递了过去。
警务员扫一眼:“陈妄?”
“到!”
警务室一静,随后七八个警务员围了过来。陈妄错着脚,一连后退两步。为首的警务员抬手制止,随后往电脑里输入身份证号。
陈妄探着头,眼睫毛微微颤抖:“能查到什么?”
“核对你的行程与车票信息是否相符,”警务员例行公事地解释,“快过年了嘛。”
陈妄点点头,松了口气。
趁陈妄不注意,警务员暗中打量着这个十九岁的青年人。
籍贯在西南,去北方坐了三年牢,现在又来了禺山,年纪不大,经历倒是丰富。
而那半长不短的寸头,本该是张扬不羁的发型,按在这张脸上,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我们要检查你的包。”
陈妄大大方方把背包推出去,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我没有偷东西。”
警务员瞄他一眼。
陈妄身材细瘦,脸上却没有一点棱角,就连耸起来的山根都是圆润的——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长相,但,杀过一个人。
警务员毛骨悚然,他宁愿逮到的是扒手。
背包里只有一些衣物、日化、面包之类的常规用品。得到准许后,陈妄重新收拾好,拉好拉链。
“你要去哪里?”警务员问他。
“明德大学。”陈妄眨眨眼,神态和普通高中生无异,“您知道怎么坐车吗?”
“你跟我过来吧。”
旅客已经疏散了,陈妄看清了前广场的全貌。
近来多雨,广场两侧搭了四个红顶雨棚,现在成了房屋中介的聚集地,栏杆之外停着一排出租车,一两分钟走一辆。
嵐聲
警务员给陈妄指明公交站的方向就忙不迭回去了,快到陈妄连句“谢谢”都没讲完。
一晚上没进食,陈妄也饿了,他掏出面包躲在公交站牌后面吃了起来。老式面包没馅,质干,但陈妄喜欢吃,而且这种面包便宜,两块钱能顶大半天。
“——别闹了啊!”
尖利女声撞进耳膜,陈妄本能转头,看到花坛边的一家三口。
男人已至中年,衣着朴素,背一个大号双肩包,斜挎一个编织袋,左手拎着打包好的被褥,右手拉着布面行李箱。
女人年轻时髦,豹纹短款风衣,搭配黑色蛋糕短裙,长发飘逸,左肩背托特包,右手领着五六岁的小男孩。
男人频繁看手表,低头赶路,女人想追上去,却被坐在地上哭闹的孩子拖后腿,哄得不耐烦了,直接一巴掌甩过去:“有完没完!尽给你爸爸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