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怕被你讨厌。”周于渊说。
就和当初那些未能送到苏衍青手中的花束一样,那些有关自己的卑劣与谎言,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都能不被苏衍青发现。
可苏衍青想要知道。
这个给了自己太多的、自己不敢奢求的机会的人,明确地提出了想要知晓那些事的要求。
“我骗了你,”所以周于渊会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把自己那些该被隐藏起来的骯臟内心,都剖开放到对方的面前,“没有什么商业联姻。”
也不存在任何一方的生死危机。
如果非要说的话,只不过是苏衍青家裏的品牌,当时恰好有一个如果能抓住了,就能往前迈进一大步的机会——可就算没能抓住,对过往打下的基业,也并不会有任何影响,想要达到预定的目光,也只是需要更多一点的时间。
或许一些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毫不犹豫地同意找上门来的、能够给出巨大帮助的人的任意条件,可那位穿着合身正装的女士,却只是对周于渊摇了摇头:“抱歉,我并不会将我的孩子当成交易的筹码。”
“……所以我告白了。”周于渊的耳朵开始发烫。
他其实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样毫无计划地、冲动地、没有任何合理性地,把自己对于苏衍青的满腔情感,就那样对着对方生命中的另一个重要角色,尽数倾诉了出来。
就是现在,周于渊也能清楚地回想起来,那张于苏衍青有几分相似的脸上,露出的震惊与错愕。
“最后,”周于渊的声音低了下去,“她把决定权交给了你。”
而作为去将这件事告知的人,周于渊在见到苏衍青的时候,编造了一个有关自家公司“生死危机”的谎言——
“等等,”苏衍青忍不住抬手打断,“你是说,”他有些不可思议,“我妈一直都知道……你喜欢我?”
周于渊低低地“嗯”了一声。
“还知道你骗了我,用‘联姻’的说法和我结的婚?”苏衍青还有点不敢相信。
周于渊又应了一声。
苏衍青:……
怪不得他当初打电话去和人确认周于渊那句“你父母已经同意了,只看你的意见”的时候,对方的态度会那么的微妙。
“那么,”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有和你定下什么约定吗?”
比如自己提出离婚就必须离婚什么的?
“有的,”这一回周于渊的回答拖得比之前更长了些,语气也变得更低落了一点,“不能让你难过,不能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
这些当初定下的“条约”,他似乎一条都没有做好。
“……一旦你想离婚,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必须同意。”
“所以,我一直都很怕……”周于渊的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怕一不小心就招致苏衍青的厌恶;怕苏衍青只是出于感激和亏欠,而放任自己的接近;更怕苏衍青忽然就觉得这场基于交易的婚姻可以终止……
【怕自己连弄丢了这个好不容易才拿到的机会时,都不明白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苏衍青没有说话。好半晌,他才忽地冷笑了一声:“说得好像没有这一条,你就敢做什么了一样。”
周于渊:……
说、说得好有道理,他居然完全没法反驳。
“所以,”苏衍青再次开口,斜斜看过来的目光凉飕飕的,“你费尽千辛万苦——甚至还特意骗了我——才和我结了婚,”特意加重了某几个字的读音,苏衍青满意地看到了某个人心虚僵硬的表情,后续的话裏却又带上了一声冷嗤,“结果连着三年,都没碰我一根手指头?”
周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