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城池里,却不见一个孩童。
她目光微冷,盯着刘夙,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近乎残忍的平静:
“是呀!
已经没得吃了,哪儿来的肉呢?你不觉得奇怪吗?刘大人,偌大的城池,为何连个孩童的尸首都没有?”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如同刀刃轻轻划过皮肉,每一个字都割得刘夙心头发寒。
刘夙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冷声反驳:
“你在胡说些什么?孩子们能去哪?被困在城中,无外援,无食物,还能去哪?”
萧钰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远处的一户农家。
门口,灶台下的火焰正旺。
热气蒸腾,隐约飘来一股浓郁的肉香,她的视线落在屋前的砧板上,心底泛起一阵说不出的寒意。
刘夙先是不明所以,片刻后脸色巨变,漆黑如土色。
侧首指挥手下,前去厨下查看。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屋内传来一阵阵呕吐声。
萧钰没再搭理他们,独自推开了沈府残破门。
府邸大门半开半掩,府邸却空荡荡的,静得诡异。
没有守军,没有活人,没有尸体。
甚至连血迹都不见一丝。
她走在残破的长廊间,皮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音。
这座府邸,仿佛被人刻意清理过,连尸首都没有留下。
她微微皱眉,深深看了一眼府邸之内,心底涌起一股无名的寒意。
冷风从残破的窗棂吹过,卷起地上的灰尘,映照着天边的残阳。
这座城,曾经有过无数活生生的人,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死寂。
战士们的欢呼声还在街巷回荡,称颂着“天女降临,庇佑大辽”
,歌颂着胜利。
可她知道,这座城,早已死透了。
闭了闭眼,掌心缓缓收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骨节微微泛白。
杀戮是战争的代价,可若连孩子都不曾留下……那这一战,究竟赢了什么?
无声的叹息,被风吹散在漫天黄沙之中。
……
再次见到耶律尧骨已是接近午后。
这会儿,太宗正与慎隐同桌吃饭。
见到萧钰,高兴地扬手,语气亲切:
“孟晓,来坐!
一起吃——”
萧钰略微一怔,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余光瞥见满桌的牛羊肉,心里顿时一阵反胃。
蹙了蹙眉,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前。
太宗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笑着招呼:
“怎么了?你不是最喜羊肉的吗?这可是驿道快马送来的新鲜货,不是中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