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姨母闻言不由坐直了身子不敢置信地看明蕴之,又看看陆大夫人。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着明蕴之道:“大姐,她说什么呢?她怎么能这么说青儿?”
明蕴之看
着就是个脾性好的,大姐也说明蕴之好拿捏,给兴魁说亲十拿九稳她才开这个口的,明蕴之竟然让她把女儿嫁过去!她、她、她怎么敢!
“蕴之,你姨母也是看你们姊妹不容易,心疼你们才提了这门亲事。她一片好心,你怎可如此说话?”陆大夫人皱眉不甚满意地看着明蕴之,通身满是当家主母威严。
“既是好事,便请姨母自己留着吧。”明蕴之站起身:“您二位慢用,我们先告退了。”
两个妹妹自然随着她起身。她说罢欠了欠身子,拉着妹妹们打算离去。
“诶?”雷姨母着急了:“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冒犯了她女儿,明蕴之一点歉意都没有吗?
“蕴之。”陆大夫人站起身来,痛心疾首道:“自你入家门,我一直拿你当亲生女儿一般,不想你这般不敬长辈。还不快些与你姨母赔罪?”
“凭什么让我姐姐赔罪?”明扶光早便忍不住了,脱口道:“她既然说得那样好,为什么不肯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这般心虚,便是心中有鬼,想把我三姐推入火坑。”
她不知道裴兴魁是什么样的,但看长姐的反应也知道必然不是值得托付之人。
明蕴之拦她都拦不住,这些事由她来就好了。陆大夫人是个记仇的,她不想四妹得罪人被记恨。
“那您说咱们要不要帮明姑娘一把,好让陆家早点内斗起来?”石青小心地询问。
裴彧轻哼了一声:“继续盯着。”
明蕴之本事大得很,何必要他帮?
“是。”石青应了。破晓,天光将将照亮大地。
卧室里只点着一根蜡烛,有窸窸窣窣的穿衣之声。
明蕴之睁开眼,语气里带着睡意:“夫君。”
“吵醒你了?”陆怀川动作一顿。
“不是。”明蕴之揉揉眼睛翻身朝着床外,脑袋枕在手臂上:“昨日我得罪了姨母,婆母今日会不会喊我去立规矩?”
原本她是该每日到陆大夫人跟前去请早安的,但陆怀川心疼她,除了婚后第二日,她也就每月初一、十五才去春晖堂请早安,再跟着婆母一起去松鹤院。
但她婆母不是省油的灯。有昨日那一遭,这一夜必然越想越气,估摸着要找她算账的。
她倒不是怕,是懒得起争执,有陆怀川在就不必她出头了。
“害怕了?”陆怀川挑起垂坠的床幔,见她发丝披散形态慵懒,心中爱极:“不如起床和我去衙门?我点了卯回来陪你去一趟娘那处。”
他朝她伸手。
“那敢情好。”明蕴之正有此意,就着他的手起身。
夫妇二人乘着马车到了刑部衙门。
“你不下去?”
陆怀川起身询问明蕴之。
明蕴之弯眸摇头:“我在这等你。”
“好。”陆怀川抚了抚她脸颊,满目宠溺:“我去去就来。”
明蕴之静坐了一会儿,便听陆怀川在外头唤她。
“蕴之。”
她撩开窗口的纱帘探出脑袋看他:“这么快?”
“热不热?”
陆怀川上前抬起双手捧住她的脸,侧眸瞥了一眼不远处高大的身影,面上笑意愈发浓郁。
“有冰盆,我不热。”明蕴之担心有人路过,往后躲了躲:“倒是你出了一头汗,快到马车上来。”
“好,我们去茶楼用了早茶再回家。”陆怀川笑着应了一声,再次看了那道身影一眼,提着袍摆上了马车。
裴彧盯着马车消失在衙门大门处,拳头捏得发出“咔”一声。
石青心一颤,偷瞧自己主子脸色,但见自家主子面色阴沉可怖,他一下头埋得更低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