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许清越又开始看鱼,换水洗沙,餵食逗趣,摆弄布景……每个动作都不疾不徐,似乎不是在“干活”,而是在“享受”。
他瞧着许清越暗忖,要不是现在翠柳江结厚冰,估计还要出去夜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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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许清越终于舍得回来,轻轻掀开被角躺上床。他这头的被子受到牵扯,连带着往上扥了扥,然后这张床上的空气便不再流动。
疲惫的气味是鱼腥味,许清越累的时候喜欢和鱼独处,他不禁怀疑,在他没看见的时候,许清越是不是变回了原形,在浴缸裏撒欢发洩?
想想他已经睡在这裏两个月了,最初是以起夜不便为理由,故意和许清越换卧室。现在他好多了,理应把房间还回去。
但他不自觉,在这儿又赖了许久。许清越也不提,上次给他包扎腿伤之后,便一直睡在主卧。
许清越对他的态度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好像对他更加纵容,更愿意在他面前展露亲密。
在饭桌上乱讲豌豆射手保护向日葵的时候;在沙发上看恐怖片的时候;吻住他强迫他再次呼吸的时候;在酒吧抱他往外冲、亲他额头说“什么身份你都是我最在意的人”的时候……
他总觉得他们是最最亲密的爱人,然而下一秒,这种感觉却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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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与许清越共同分担一床棉被,他的胸口还是沈得喘不上气。侧过身,往许清越身边挪了挪,额头轻碰肩膀,他伸胳膊搂住了许清越。
“哥……”
“嗯。”
“我好爱你啊。”
许清越胳膊一扬,他条件反射地抬起脑袋枕上去,然后被圈了起来。许清越偏过头,脸颊压住他的卷发,蹭了蹭:“快处理好了,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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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经历许清越被公职人员带走、过年期间忙得不着家之后,许如清心裏恐惧的种子生根发芽,一天比一天长得高。难以言喻的感觉笼罩着他,其中就包括“腿脚不便”。
做游戏的想象力一旦运用到生活中就是灾难,他总幻想假如有个万一,他跑都跑不起来,说不定得给许清越拖后腿,最后两个人都没好果子吃。
会不会真出事先放一边,但他着急,恨不得立马恢覆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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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去覆健!”早上收拾好,许如清风风火火冲到玄关换鞋,“然后去工作室,中午就不回来了!”
许清越打着领带从卧室走出来,蹲在他面前,帮他系好散掉的鞋带:“我陪你去。”
他装模作样地整理飞行夹克的拉链,视线却不受控地往下瞟。鞋带被系得花裏胡哨的,也不知道这个“结”学名叫什么,他忽而有些脸热。
小时候许清越给他系过无数次鞋带,十次裏有五六次不一样,行为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们变了味儿的兄弟关系。
……许清越今天穿的正装,应该是有工作。
“我能自己去的,练完直接去工作室了。”他站起来跺跺脚,以为眼底的失落藏得完美,“今晚我做饭,哥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好,你看着做。”许清越又进了卧室,再出来时手裏拎着他的羽绒服,扔给他,“别臭美,再穿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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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覆训练进行到后期,康覆师建议他从弹力带和自重入手,进行简单的抗阻训练。
膝关节弯曲,弹力带的一端套在膝窝,另一端攥在许清越手裏,直膝过程中需克服弹力带的阻力,而后,再克服许清越往反方向拉的阻力。
还不适应弹力带的磅数,许如清第一下就没直起腿,额头立马渗出了汗。许清越鼓励他:“慢慢来,别急。”
“哥,你真的没事?真的放假了?”深吸一口气,他重覆一次,“我肯定好好练,这次不用人盯着了。”
“差不多忙完了,”许清越往回拽弹力带,给出相反的阻力,抬头就看见许如清因过于认真而撅起的嘴,突然笑起来,“你拿我当机器人啊,不眠不休,一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