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哥,我马上控制住!”
许如清散漫随性,很多时候依赖于本能做事,因此在这种“危急”时刻,他脑子就有点乱。
就像骨折后第一次洗澡,保鲜膜突然松了,是先洗手再缠好,还是先缠好再洗手,他都没想明白就上手去做,结果摔了个大马趴。
而现在,是先收拾车裏的鸭绒,还是先想办法修补衣服,或是先脱下衣服卷起来防止飘出更多的鸭绒……他分不清先后缓急,处理得手忙脚乱。
在他的“积极处理”下,不仅自己累出一身汗,还在真皮内饰上留下连串的“汗手印”,车厢温度仿佛升高不少,一直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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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沃尔沃停进林溪居的车库,车裏已然白茫茫一片——棉衣的充绒量居然不是虚标的!
他抱歉地看着许清越,尴尬一笑:“哈哈、哥,咱俩也算白头偕老了……”
许清越黑着脸下车,一手捂住口鼻,另一手掸干凈身上的白毛,然后像窒息过的人一样深呼吸,跟许如清说:“把衣服扔了。”
“唉,好!”
许如清不恋旧,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但是他哥爱干凈,在车子彻底清洗之前肯定是不开了,于是他很大度地喊:“哥,明天你开我的小跑上班吧?晏良帮我改过,马力超足,不用半小时就能到公司!”
他心裏想什么说什么,但这话没过大脑,说完他就后悔了。
许清越已经走到电梯口了,一听“跑车”俩字果然应激,转身盯着他,两手抱在胸前:“你知道每年有多少经过改装的事故车吗。”
“我……”他还真不知道。
电梯门开了,许清越独自走进去。
许如清慌了,电梯一直都有,但他哥可不会一直在裏面。以前他们再怎么吵架也是同进同出,乘两趟电梯上楼虽然只间隔两三分钟,在他看来,这是无法逾越的宇宙鸿沟。
“你朋友拿生命不当回事,那你呢?你记得我是怎么教你的吗。”
许清越似乎永远是那么冷静,哪怕皮囊之内已被烈火烧成灰。
他克制情绪讲出来的话是一把利刀,随时能割断他们之间脆弱的链接。他抬手按下电梯键:“你只有一条命,自己作死了谁也帮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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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清视野裏只有电梯轿厢,以及站在正中间的许清越。
电梯门缓慢合拢,他希望这是幻觉。
他往前跑。
他不要轮椅了,也不戴支具了,他不在乎腿疼不疼,更不在乎是否恶化,他就想冲进电梯,站在他哥身边。
奇迹出现,他在最后一秒挤了进去。
左腿到达极限,而他顺势扑到许清越身上,搂紧他哥的脖子,带着哭腔轻声喊:“哥……哥哥……你等等我啊……”
许清越不推开他,也不扶他,仰起下巴躲开蓬松的卷毛:“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冲动?”
他哥的冷言冷语也很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