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衣冠楚楚的季云深俯身下去,在小可怜大腿内侧留下一个浅淡的咬痕,随后直起身,裤链一拉,宛如什么都没发生过。
室内昏暗,深灰地毯上扔着两个小巧的方形包装袋,和几团用过的卫生纸。
丁颂在外面敲门,催他们该出发了。过了好一会儿,办公室的门才打开,由裏面走出两个欣长身影。
季云深一身深灰西装,桀骜干练又不失温和。肖誉一身棕色威尔士亲王格西装,温暖的颜色融化了眉眼间的郁色,又很有亲和力,像冬日裏行走的暖阳。
丁颂不禁多看了两眼,夸讚的话还没说出口,季云深在一旁咳嗽一声,问他现场的事宜,他的註意力很快被转移,滔滔不绝地汇报。
“嗯,做得不错。”
季云深夸得并不走心,丁颂傻笑两声,给他们打开了车门。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望着窗外后退的街景,肖誉大脑一片混乱。
他没有问酒会的任何事宜,也没问他该以什么身份出席。若说以前他“不闻不问”,多半是无所谓、不关心,季云深爱带他去哪就去哪,反正去哪都不会开心。
可是现在,他的“不问”则出于信任。他相信季云深不会伤害他,心底有了安全感,也就去哪都可以。
最近他也能察觉到一些变化,比如每多一分和季云深的身体接触,他心裏便多一分留恋,他们才刚“分开”,他就在幻想下一次。
这份期待和羞耻心像基因链一样螺旋缠绕,将他的心臟裹得密不透风。十九岁的他阅历尚浅,找不出应对和疏解之法,只能由着它们肆意疯长。
车厢后排宽敞得很,上面坐着的两个人却挤在了一处,没有靠着哪一侧车门,而是在座位中间。
季云深如往常一样,五指蛮横挤进他的指缝,向下扣在大腿上。只是这一次,他向上弯起手指握住了那只大手。
他们好像是热恋中的情侣,连呼出的空气都黏腻得分也分不开。
小李专心致志开车,丁颂在副驾驶上哼着歌,前后两个空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壁。
与此同时另一辆黑色轿车也飞驰在路上,红灯间隙,和季云深那辆劳斯莱斯并排停在停止线后方,绿灯亮起,两辆车奔着相同的目的地而去。
瑞成是平港规模最大的商务型酒店,常年承包各种发布会。大厅门口立着环树的巨幅海报,上书【新片发布会】。不到六点,布置好的现场人满为患,除了受邀前来的圈内人士,还聚集了一批嗅到头条气味的记者。
黑色轿车停在酒店前,谢承偏胖的身躯包裹在极度合身的西装裏,下车后拉开另一边的车门,一手挡在门框上,狗腿地提醒:“程老师,您当心。”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满身书卷气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淡淡应了一声。他系上西装外套的纽扣,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优雅,却是看都没看谢承一眼。
谢承敢怒不敢言。
眼前这位是圈裏正当红的制作人,所谓隔行如隔山,谢景仁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关系找了一层又一层才攀上。
程天德手裏有请柬,只要在今天的酒会上稍微提点几句,就能将他推到各家媒体面前,有了曝光度以后还愁发展吗?
就算不为谢景仁的面子,为自己的前途他也得忍!
季云深一现身马上成为全场的焦点,肖誉跟在后面浑身不自在。
被动性质的凝视总能让他想起高中的遭遇,让他有种“做错事”,“不得体”或“即将发生糟糕事”的错觉。这样想着,他也越走越慢,和季云深拉开了些距离。记者向他投来感激的眼神,几十个人瞬间将季云深围在裏面,你一言我一语地采访。
季云深擅长交际,披着一身温柔又正经的人皮,耐心回答抛出的每个问题,涉及公司机密或私人话题,他也能打一套标准的太极。
既没透露关键信息,又让记者们满载而归。再加上堪称完美的处事和外貌,叫人挑不出一点错,不仅是记者,圈内大部分人也很愿意亲近他。
季云深就是有这种魔力,在哪个圈子都混得风生水起,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毫不费力。
肖誉躲到角落裏远远望着。
其实他曾经,也是这样发着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