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深好像会错意,以为自己插手干预引起了反感,紧找补一句:“老虎也行,看你喜欢。”
镜子裏的季云深戴着灰狼面具,遮住了眼睛裏的精明,只露出下半张脸来,薄唇弯起似笑非笑,搭配米白色衬衣像温柔的杀手,上一秒谈笑风生,下一秒取人性命。
季云深发现他的视线后主动撞上来,他便移开眼去看手裏的面具,季云深又追着他看。
“……走吧。”他拿着赤狐面具去了收银臺。
出商店,下臺阶,重新混进人群中。
商场楼体的大屏幕上放着不知名的英文歌,旋律欢快节奏鲜明,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多米诺一样跳起舞,没有标准的动作,却活力十足,只是看着就令肖誉露出笑容。
他一直觉得自己老气,心理年龄说不定比季云深还大,但现在他的身体情不自禁晃动起来,整个人变得轻飘飘,从内而外散发着名为“快乐”的泡泡,平白年轻了好几岁。
“这狂欢节和国外的差不多!”周遭环境太吵,想交流说话全靠喊,季云深俯身在他耳边喊,“这趟来值了!”
“是!谢谢你!”
脸被面具挡住大半,哪怕出糗、不得体也不用担心有人认出来,再加上欢脱的氛围,肖誉逐渐外放,敢跳敢唱敢说,似乎什么都不害怕,不在意了。
他喊出声惊得季云深侧头看他好几眼,不小心踩上了什么东西,趔趄一下,扶了他的胳膊才站稳。
他笑得有些夸张:“小心点!你把我的鞋都踩臟了!”
“我这么贵的鞋还没说什么呢!”季云深调侃他,“来这儿还穿白鞋,你傻不傻!”
他不说话了,挣开季云深的手往前面跑。
利用人群摆脱追击者很容易,但追逐一个人群裏的目标却绝非易事。
他左闪右避像一条灵活的小蛇,以为跑出去好远,一回头,季云深依然在视野裏,不制止他,也不急于抓他,只在五米左右的位置默默跟随。
奇怪的感觉涌上来,心臟裏仿佛藏了一根针,剧烈运动之后心臟跳得越快,针尖刺肉的频率就越快,于是他慢下脚步,挤出队列停在了路边,季云深就在他的註视下,迈着颀长的步子由人群中脱颖而出。
“怎么不跑了。”季云深的气息还是很稳,额角出了点汗,在阳光下亮晶晶的,“累了?”
肖誉不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胡乱扯道:“想喝点东西。”
为了保证借口的真实性,他掏出手机看地图,指着前面的岔路口欲盖弥彰:“从这儿向左转是一条饮品街,我想过去看看。”
季云深没有异议,跟在他身后,从臺阶上走了过去。
饮品店一家挨着一家,每家的活动不尽相同,规则也看得眼花缭乱,他们在门前支起小桌,拿出各自镇店之宝的饮品供游客品尝。
“fox。”肖誉一眼看见最小的门牌,白底黑字,简简单单,应该是一家清吧。
“这么巧,”季云深有一百多度的近视,隔这么远其实看不太清楚,“你也是fox。”
fox门口只有一位女性服务生,没有桌子,也没有写着繁琐规则的牌子,和其他店铺相比门可罗雀。
“有活动吗?”肖誉问。
“有的,您和同行的朋友拍张合影,并授权挂在我们店裏,就能免费品尝店裏的新品哦。”
季云深往店裏探头:“这么简单?”
服务生笑得腼腆:“小店刚开不久,想装饰一下照片墻,二位有时间的话可以在墻上写下祝福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