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
“季总,”小李的视线在两人中间逡巡,悄声提醒,“这儿只能停三分钟。”
“我知道了。”
季云深上前两步抱住肖誉,力气大得像把人揉进血肉,却忽而失了力道,拍拍肖誉的背,立马转身钻进车裏。
肖誉下意识前倾身体,抬到半空的手虚虚一握。车子启动,开远,化作一个黑点彻底消失在他视野裏。
没有一句再见,像普通朋友间的诀别仪式。
身体裏好像空荡荡的,五臟六腑,血肉骨骼,全都不覆存在,站在这裏的只剩一副皮囊,肖誉几乎是跌进了车子裏。
他摇下车窗向外探头,似乎想再次确认,小李问他:“送您去半岛蓝湾?”
他升起车窗,逼着自己不再有任何动作:“不,送我回学校。”
小李楞了一下,纳闷地从后视镜看他好几眼,见他没别的反应,便什么也不问,发动车子开上了高架桥。
行李早在出发前就收拾好寄到了学校,这会儿回来刚好在快递超市拿到。东西很少,只装满了一个大号行李袋。
方知夏居然没在打游戏,见他回来吓得把书扣到了地上。
“我没看错吧!”
方知夏顾不上捡书,戳了戳他的腰侧:“不年不节不考试,你怎么回来啦——还拎着行李……你、你不会……”
“快让我坐下。”
大半天的旅途劳心费神,肖誉累得眼花,也不管地上臟不臟,先把手裏的包扔了下去,坐到自己椅子上。
他的椅子俨然成了方知夏的“衣帽架”,正好是冬天,上面堆着毛衣和加绒外套,坐上去十分柔软。
“不是,你倒是说句话呀,”方知夏急得要命,跑到肖誉跟前,一眼看见白卫衣下摆的淡黄酒渍,“怎么还是凈身出户啊!”
惨,太惨了!有钱人真是不能处!
“我去找季云深理论理论!”
方知夏撸起袖子,抡起他精瘦的小胳膊就要往外走,肖誉拉住他,无奈道:“我们是和平分手的,是我的错。”
“那不能,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充其量是个小白兔,那季云深一看就八百个心眼子等着你呢!”
方知夏拖着椅子坐过来,然后扯了几张卫生纸塞到肖誉手裏:“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别太难过了,就你这条件,有钱的帅哥等着你挑!”
肖誉好笑:“我没想哭,你不用这样。”
“哦,不哭好啊,不想哭就证明你不爱他了,行,省得我劝你了。”
肖誉缄口,随手把卫生纸迭成桃心形。
方知夏就那么看着,看着看着就起了八卦的心思,试探地问:“那你们还是因为禁赛那事分的啊?”
“是……也不是——送你,我的心。”
“不要。”方知夏嫌弃地扔到书架上,又回头看他一眼,“明天有什么安排,想去哪玩吗,我陪你。”
“去看我爸爸,”肖誉使劲笑了笑,但应该不大好看,“不用陪我,晚上回来给你带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