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颓然瘫软下去,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地毯上,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
“好…好…”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彻底的绝望,“我…归顺…别杀他们…别杀我兄弟…”
洛珩眼神毫无波澜,对这个结果似乎早有预料。
他挥挥手:“给她上枷。
押回汉王府,单独看管,严加看守!”
“是!”
两名如狼似虎的影龙卫立刻上前,沉重的铁枷锁“咔哒”
一声扣在了梁念兰纤细却布满力量感的脖颈和手腕上。
她被粗暴地拽了起来。
就在被押着经过洛珩身边时,梁念兰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洛珩,带着最后一丝不甘的怨毒:“洛珩!
别以为你赢了!
你以为玄天门真能成什么气候?二十年了!
我们不过是…不过是某些人见不得光的夜壶!
用的时候掏出来,嫌臭了就一脚踢开!
你抓了我们,不过是替别人清了茅坑!”
洛珩脚步一顿,侧过头,目光锐利如电:“哦?夜壶?说清楚,谁养的你们这条咬人的狗?太子?还是…魏王?”
梁念兰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怨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
她没有回答,只是死死闭上眼,两行浑浊的泪水混着血污,无声地滑落下来。
但那瞬间的表情,已足够说明一切。
洛珩看着被押走的梁念兰那颓败却难掩怨毒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块冰凉的玄龙令。
“夜壶?踢开?”
他低声自语,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看来这茅坑里,除了老鼠,还蹲着些更臭不可闻的东西啊…太子殿下,您这手,伸得可真是够长,也够脏的。”
霍胜胥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世子,这女人说的话…”
“七分真,三分怨。”
洛珩打断他,眼神幽深,“玄天门这二十年能苟延残喘,背后没人暗中输送钱粮、提供庇护,鬼都不信。
梁念兰最后那点不甘和怨气,不是冲我们,是冲她真正的主子。
嫌他们没用了,或者…怕暴露了?”
他望向窗外帝都沉沉的夜色,那里灯火璀璨,却掩藏着无数噬人的暗影。
“把这醉仙楼给我一寸寸刮干净!
所有可疑的东西,尤其是账册、密信,全部带走!
我倒要看看,太子殿下这夜壶,到底接了些什么脏东西!”
霍胜胥领命,眼中寒光一闪。
卫定疆立刻带人如狼似虎地扑向各处,翻箱倒柜的声音瞬间响彻这座刚刚经历过血腥的销金窟。
洛珩站在原地,玄龙令在指尖转动,冰冷坚硬。
梁念兰的屈服只是开始。
她嘴里能吐出多少有用的东西,她背后的主子会不会狗急跳墙…这潭深不见底的水,才刚刚搅动。
而搅动它的棍子,正牢牢握在他洛珩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