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潮生笑了一声,脱了外套,架着一只残脚爬上床。
被窝被许月烘得暖暖的。
叶潮生刚一伸开胳膊,许月就自发自动地往他肩窝里凑。
叶潮生搂住他,把被子拉好。
许月在被子下面握住他的手。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许月小声说。
两个人打同居开始睡在一起也有一阵子了。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感觉这个被窝格外舒适安全,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叶潮生换了个姿势,好让许月靠得舒服一点:“什么梦?”
许月想了想,说:“我梦见方嘉容了。”
叶潮生揽着他肩膀的手顿时紧了紧。
“你别这么紧张。”许月说,“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以前从来没有梦见过他,这是第一回。”
“你梦见了什么?”
许月又往他脖子窝里凑了凑,呼吸挠得叶潮生有些痒:“真的挺奇怪的。我梦见他去给我开家长会。”
他说完自己也笑了,“我醒来的时候,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叶潮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象不出来那段时间许月和方嘉容是怎么相处的。
听袁望的意思,好像方嘉容是非常喜欢许月的。
叶潮生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开了口:“你那时候……跟他,在一起,都做些什么?”
“刚开始说的是做秘书。”许月说,“我进去的时候应聘的是儿童游乐区的管理员。雁城局又塞进去两个人,故意到处宣传许之尧的事。不过方嘉容到底是本来就清楚我的底细,还是中了雁城局的圈套,我还真的不知道。”
叶潮生想象一下便觉得心惊动魄,许月却说得一派轻松。
“反正他很快就把我调到他身边做贴身的秘书,那时候也还能自由出入。开始就是替他抄书,抄手稿,抄文件,顺便做一些生活起居的事情。”
许月有些困了,声音变轻:“我开始的时候神经绷得太紧,晚上连觉都不敢睡。也不知道怕什么,其实方嘉容从来不会动手杀人,他觉得那样很恶心。”
“但没法总绷着,也绷不住啊,慢慢就放松警惕了。袁老和雁城局那个时候交代的很模糊,好多事情他们都不知道,没办法给我什么太具体的任务。他们主要怀疑方嘉容包庇,也怀疑他有教唆的成分,因为唐氏兄弟杀的人跟他都脱不开关系……”
许月说着说着没声了。
他晚上打了止痛,药效还没下去,稍微醒来一会就又开始犯困了。
叶潮生侧头在他唇上亲了亲,替他拉好被子,确认许月睡熟了,这才慢慢地抽出手来,从床上坐了起来。
许月被来给他量体温的护士叫醒时,已经天光大亮了。
护士收起体温计,又笑嘻嘻地按了按他的腿:“有感觉吗?”
许月有些不适地缩了缩:“嗯,有一点麻。”
护士安慰他:“麻是正常的,好好养几天,慢慢就好了。”
护士帮他把床摇起来一点就出去了。
许月靠着床边的扶手,费力地想坐起来。他的手机在外套里,外套被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
“要什么,我来帮你拿。”
一个高大的人影遮在门口。
许月抬头,看见秦海平从门口进来。
他对秦海平的突然出现毫无心理准备,顿时愣在当场,表情僵硬:“那麻烦秦老师帮我拿一下我的外套。”
秦海平拿起衣架上的外套递给他,顺势在旁边的陪护椅上坐下。
许月低着头掏手机,勉强憋出一句话:“秦老师怎么来了?”
秦海平笑道:“袁老知道你进了医院,非常担心你,又一时脱不开身。我恰好遇到他,就帮他来看看。你们这是怎么搞的?”
“路上出了车祸。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