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他昏迷着的这几日,最担忧难过的人,应当就是这孩子了。
慕扶兰望着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终于点了点头。
“你父皇刚醒,人还很虚弱,你不要和他说太多话。等下yào会送来,他吃了,你自己也早些睡下。若有事,随时唤我,或是太医皆可。”
慕扶兰叮嘱着。熙儿一一答应。
她回过头,瞥了一眼。
灯影里,那男人半躺半卧,一双眼眸正默默地望着她。她忽感心烦意乱,厌他如此看着自己的目光。
她迅速回脸,朝外而去。
熙儿伴她而出,命候在外殿的宫人服侍她去歇了。
这小少年立着,目送慕扶兰的身影离去,出神。
一个宫人端着yào,匆匆而来。
他转身回到寝殿,从宫人手中接过yào碗,一边搅拌,一边慢慢地吹气,等yào汁稍凉了些,双手捧着,送到了谢长庚的面前,说:“父皇,你吃yào了。”
谢长庚望着他,眼中含着隐隐的笑意。他端起来,几口喝了。
“yào很苦吧?”
谢长庚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苦。”
“父皇你好了些吗?”
“好多了。”
熙儿将空碗递给一旁的宫人,命人全部出去了,望着卧于面前的谢长庚,朝他端端正正地下跪,叩首。
谢长庚有些诧异,又坐了起来,一手撑着床沿,俯身,伸出来另一只手,想扶起他。
“熙儿,好端端的,你怎的了?起来。”
熙儿叩首完毕,抬起脸,说道:“父皇,你为了能叫我在天下人的注目之下顺利做上太子,不顾自己安危。这是我欠你的,你当受之。”
谢长庚笑了,望着他的目光里,满是慈柔与欣慰。
他说:“无妨。父皇的伤自己有数。何况父皇命也硬,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你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