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惶恐,不敢坏了规矩。”严妙婷温声回道。
说完又柔声细语替父亲请罪,话里话外不想皇帝为她大开方便之门,不似作假,赵琮时笑笑,把接在手里剥好的柑橘递给她,算作恩赐。
凌云芷接过苏格递来的帕子擦手,颔首微笑,并不多话。
他们正絮絮说着,有人凑到苏格身边耳语,凌云芷瞧见微点头准她下去,不一会儿苏格脚步明显快了数步回来。
苏格欲言又止,赵琮时回头正瞧见了,不悦道:“苏格,近日里同谁学了这畏畏缩缩的模样?在朕面前还不痛快回话?”
凌云芷敛起笑意,微微蹙眉认错。
“你哪来的错?”赵琮时又心疼道,覆上她手轻声安抚,对苏格横眉道:“说。”
苏格跪下:“坤宁宫的人来禀告,梁家娘子许是身体不适,长公主殿下前去看望了。”
“这也值得遮掩?”赵琮时哼了一声,“灵慧一向是喜欢和那小丫头玩,随她就是,何必特意来说一声,哪里教出来的下人?扰人兴致。”
这话从皇帝嘴里说来就显得过重了,苏格俯首没再多答,凌云芷挥挥手叫她退下。
“差人去瞧瞧,若真有不好叫他们用心医治,我晚些再去看她。”
“是。”
苏格下去找到夏姑姑低声道:“回吧,仔细些,长公主岂是你能拦住的?”
夏姑姑也没想到皇帝当真这样娇宠着皇妹,也冒了一身汗问:“若长公主再有……”
苏格皱眉:“没听见么?不必再来回禀,待娘娘回宫再说。”
“是,是。”夏姑姑应着匆匆退下。
一路上她给了自己两嘴巴,偏要在这时候去禀告。
没想到回坤宁宫时更是叫人瞠目,八台的软轿候在门外,长公主正从屋中出来。
“陶穗,连梁姑娘的被褥一起卷走,怕她睡着不习惯。”
她声音不小,旁人都听见了。
夏姑姑匆忙过去,又拜道:“长公主,您这是……”
“我在常宁宫中陪着父皇总有无趣时候,接了棠月随我住上一两日。”赵丹曦漫不经心道,“不必你们忙什么,都已备好了,人已上轿就等我走了。”
夏姑姑吓得三魂丢了六魄:“这,这这这——”
“我自会亲口同皇兄说清楚。”赵丹曦皱眉扫她一眼,“怎么?姑姑有何指教?”
赵丹曦气势非比寻常,又是常年练武的健美身材,不笑动怒时候不似柔弱小姐,很有几分震慑人。
夏姑姑哪敢说“指教”,叠声说“不敢”,见她要上轿急道:“老奴随姑娘一同去伺候……”
赵丹曦回头冷眼一扫:“姑姑是说我看顾不好一个小丫头?”
夏姑姑彻底失声,眼睁睁看赵丹曦也进了软轿,八人已起轿走了。
陶穗把卷起的被褥折好抱在怀中,没经由旁人搭手,走过夏姑姑旁边道:“有劳姑姑。”
最终她连梁棠月的影子都没瞧见,就被人带走。
这,这到底该不该同皇后那边说?
夏姑姑一时陷入两难之地,在她总算纠结出这等大事就算掉脑袋也得通禀的时候,赵丹曦已带人离宫了。
铺好的软垫上躺着病恹恹的梁棠月,身上披着赵丹曦的外衫,她乖乖睁着眼睛,看赵丹曦轻轻拂开她遮住眼睛的发丝。
赵丹曦发现她在看自己,弯眼笑笑,伏身几乎要贴上小丫头的鼻尖。
她低声道:“小月儿不怕,有姐姐在,谁也不会知道的。”
看棠月怯怯点头,她微笑摸摸脸颊,叫她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