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之,我不站起来,梁家人不站起来,这些百姓就再没有家了,我活着不是为了自己,是活信总会救他们于水火中的‘百姓’二字。”
梁绍不想他的弟弟也活成这个样子,所以豁出命去。
马跑得太快了,快得人的心脏都要风里鼓胀着炸开。
他再不能逃,他得活出个样儿来给他们看。
梁靖之,也能扛起身上的“梁”。
“将军,东邦的路数变了,像是掐住了咱们命脉,对咱们打法见招拆招。”
梁安咽下口中的水,凉水顺着身体流下去,他也发现了,淮州有所准备,梁安带人隐蔽偷袭,但东邦似乎没那么冒进,全然不是戎烈过往风格,倒与他们相似。
有关战争事他脑子里清楚得很,一瞬间就想到了曾被数次提起的那个东邦一字并肩王昭珠。
裴真说昭珠有赵人血统,也许是受北赵影响,这些事也只待日后再细究,要紧的是活过当下。
他翻身仰在土坑壁上,眼睛炯炯有神散着光一样。
已十天了,人能因战争热血沸腾,马是会累的。
他在等,等他想到的办法,淮州城中究竟有没有人能也想到。
只要淮州人不全是饭桶,就有转机。
他心中有数,这些日子淮州城门紧闭,但城墙上时常有人出现,梁安不知是不是谷摇光在想办法,但总归寄希望于此。
如若不然,还有第二个选择。
信送往京都无用,远水不解近渴。
北赵国土在梁安脑子里,只需随心一动便能找到最佳选择。
能否带人回来,尚是未知,在此之前,梁安还得撑住。
他仰头,天上月明亮。
他知道,梁安不是了无牵挂,尚有阿月在等他回家。
还有……
他拽住腰佩,慢慢握紧。
他。
“不知将军是否到淮州府了?一月有余,尚不曾有信来宿。”
赵宴时手中顺着黑犬柔顺的长毛,抬眼看天上明亮月色。
“若能来信总会来的。”他说。
若没有。
赵宴时垂下眼睛,勾起棒骨叮叮响的项圈。
怕是来不了了。
靖之,你选的路荆棘遍布实在难走。
“盼他一切顺利。”李不为忧心道,“平安速归。”
赵宴时起身回房,掩上背后的门,在黑暗中两眼灼灼。
这不能回头的登高路,距离青天,还差得很远。
【第四卷中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