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蹭着发痒的地方,抬手一看尽是鲜血,他一怔愣,眼前一片血红模糊不清。
等他仰头再看时,只听得模模糊糊的阵阵呼喝声,救驾声。
“救命,救命……”董裕友哆嗦着血染透了的手,喃喃叫了两声。
他蹭着脸上痒得难受,满面染花,让他整个人如泡在血桶里提出来一般可怖。
李三全紧拽着一旁左脸半幅面罩的小太监:“神医,您可不能去吶!您得看万岁呀!”
陛下——董裕友叫了一声,哇地吐出大片血来,直直倒在皇帝脚下,两只瞪圆的眼底淌着血,已无生息。
眼耳口鼻,七窍出血。
这场面,再次容不得人不信了。
三任监正,纷纷惨死,这是天机不可泄露的天罚。
由此想起最初,尚是太子的赵琮时。
当时的钦天监监正何槐堂跑死了三匹快马,也是七窍流血而死。
他呈上面圣的密信中写道:“天象有异,将有蚀日,紫薇太垣有难,得遇贵人则生,不遇贵人则陨。”
全然应验了。
所以太子赵琮时才一日好过一日,所以才有了今日的皇帝。
那时与今日情形几乎无异。
有人开始手抖了,看皇帝的,被死状凄惨的监正吓着的,下意识去看严汝成的,乱作一团。
“八百里急报——”
在顺和帝喉中拥堵着的那一口腥甜味道吐出来的那一刻,来应验天兆的消息到了。
“献氏来犯,镜州失守!”
睁开眼是一瞬间的事,梁安从床上飞下去,赤脚开门往外跑。
不敌献氏这四个字闪在梁安眼前的那一刻,胸口绞痛着令他几乎站不住,但梁安强撑着去找宗儆邦。
他不知战况,只是混乱一片着麻木想到,即便现在就死去,他也无颜面见母亲和外祖了。
梁安,这就是你守护的天下。
念头刚起,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在疼痛中他冷静下来,目视前方阔步疾奔。
无论现下情况如何,他必能翻盘,没有其他可能。
倾盆大雨,打落芭蕉。
“王爷,还是别靠在窗边了,连日暴雨,小心冻病。”李不为一直没好利索,他离赵宴时远远的,劝了两句。
“是时候了。”
李不为没听清:“您说什么?”
看着天上电闪雷鸣,赵宴时随手关上窗户。
“你不是想回泉定?”
李不为一愣,不知道这位爷又想哪一出了。
“我准了。”赵宴时漫不经心道,“带上皎洁,走得热闹些。”
“姑娘?”李不为磕绊道,“姑娘去做什么?”
风又把窗吹开,电闪中映出男人冷漠神情,不管听见话的人如何震惊失措。
“求子。”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