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梁安忽然怔住,眼神晃动着,他发现,无论从哪一条线查起,结果都如同赵宴时所撇清的一般。
与他无关。
可真正坐在皇位上的人,就是赵宴时,说最终得益人不是背后推手,难以置信。
还是说……
梁安说不出话来,耳边响起赵宴时的声音。
他说:“这本不是我想要的。”
那时梁安只顾着愤怒,想他直到今时今日,真相已大白在眼前,他已然是北赵的皇帝,竟还毫不愧疚用拙劣谎言欺骗梁安。
梁安只剩痛中之痛的肝肠寸断。
而今想来,梁安虚无茫然,甚至动摇了心。
如果……皇位根本不是赵宴时有意篡夺,那么将他推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又抱持着什么目的?
试图冷静下来重新捋顺眼前的难关,梁安明白,凭借他自己根本无法破解这许多谜题。
他想到一个必须要去见的人,林凇平。
若这些事其中一环与林相有关,荣哥必定知情。
可即便梁安做了将感情收敛而冷静判断的决定,依旧在想到很可能连林凇平都在欺瞒他之后,生出无力的苦涩。
那是大哥所认可的挚友,有远比梁安还更亲密关系的情谊。
纵有一日举世浑浊,有林冬荣在,就还有坦荡正气。
这是梁绍在他人面前夸赞林凇平而自愧不如的话。
林凇平无数次护他与阿月周全,梁安知道,是荣哥与大哥的情谊使然。
荣哥放不下大哥的心,梁安在不断失去独自一人的时间里,已深有体会,很能明白。
若这世上曾有挚友,少年意气,四海齐名,无论提起谁的名字另一个总被一同提起。
身侧提笔持剑是他,饮酒高歌是他,策马奔腾是他,即便死亡,亦永世难忘。
这样情谊,怀疑他对梁绍之弟有歹心的念头,视同羞辱。
但梁安不敢再轻信任何一人,无论是谁都一样。
他的“相信”害死了一个又一个人,让事情糟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梁安唯有学着只信自己。
“咚咚咚咚——”
远处闷闷鼓声隐隐传来,打断梁安沉思。
他回神,顺着声音所传之处奔去,到有人烟地跃上屋顶,站在上面终于看见了人群聚集之地。
“草民有冤,求天子垂怜,还我一家清白,还世间公道!”
击鼓鸣冤。
鼓声阵阵,夹杂着敲鼓人的咳喘声,偏过头去,咳出血丝。
围观百姓指指点点中不免躲开,沸沸扬扬声中,喊冤的人握紧鼓槌的手在颤抖,鼓声一停,鼓槌脱力坠落。
“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