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
黑暗中,被蒙住双眼的人捆在老虎凳上浑身绷紧,水不停从额心滴落,吓得他瑟瑟抖着,堵住的嘴发出害怕的呜呜声。
门吱呀打开,他侧耳,忽然激动起来。
身旁的人三两步过去,口齿不清叫他:“将军。”
人激动起来,若不是整个人连同长凳一起捆紧了,只怕已挣扎下来了。
梁安拍拍伏山脸蛋,强活动着脸皮,再笑不出来也冲他笑笑,竖起拇指,果然瞧见他胡撸一把脑袋,开心咧开漏风的嘴。
他倒不在意,梁安眼神闪动,将心中已万剐过的名字上,又钉上一把刀。
眼前,他走过去。
伏山麻利动手,把人从老虎凳上翻起来,扯了眼上嘴上的布条。
他立马声泪俱下,屈膝要跪,却被牢牢捆缚着撑住站着:“将军,将军饶命——”
“李盏。”梁安叫他,“你知道我不会杀你。”
天下间都知道,梁安不杀不该杀的人,甚至因此,尽是以此利用他的人。
从前梁安不屑于用这些手段,不代表他不会。
有时,长久的恐惧比见血封喉更可怕。
“梁将军……”李盏吓得哭起来。
他生得清秀,不像寻常宫人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叫人瞧见总是舒坦的,所以梁安从进东宫的时候就记住了他。
这爱笑爱说的小太监,走过千难万险,也到了如今。
“我问的,你说。”梁安凑近过去,“我不问的,你也要说。”
绳结应声而断,李盏踉跄着栽向炭盆,被伏山稳稳扶住。
“将军实在……实在不必如此……”李盏蹭着鼻涕眼泪,嘴唇颤抖着,却到底解脱后没那么怕了。
他本以为自己浑不怕死,可真被蒙上了眼睛堵住了嘴,等着那滴不知何时落下的水砸在额心,实在折磨,眼泪是止不住自己淌出来的。
他跪下,咣咣磕了两个响头:“陛下有旨,见将军如见陛下,无论将军想知道什么,凡奴婢知晓,必不会欺瞒的。”
伏山哼哼冷笑了两声。
他心中想,这下马威不给你吃了还要跟人嘻皮笑脸的,谁有那个功夫等你。
梁安直截了当:“东宫。”
只说了两个字,梁安停下。
“不。”
他想起李盏那套四季花论:“从你初遇淑妃起。”
“劳您点灯。”李盏对伏山说,他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来,像是早做好了准备等这一天,“只是,恐污了将军眼睛。”
灯亮的刹那,李盏解开衣衫,褪下裤子,梁安脸都绷紧,下意识偏头,伏山惊叫一声。
烛火跃动中,凡平常不裸露的私密处,满是层层叠叠纵横如蜈蚣乱爬的长短疤痕,像穿了另一件满是补丁的衣裳,和他清秀白净面孔对比起来,骇人恶心。
“尊万岁命,奴婢对将军,知无不言。”李盏的手拽在裤腰上,蹭掉脸上的水痕,“就从这里开始吧,梁将军。”
“陛下,先帝驾崩,皇子与其母不便居于后宫,且如今西番进献美人来,也已纳入陛下后宫中,于礼有碍。”
“元禛幼小,朕心不忍,每每想起皇兄更是痛心,如今朕更要将这孩子好好教养,方不负皇兄待朕一片真情,禛儿离了母亲不可,此事不必再提。”
……
“陛下,宿州不可一日无人看管,还要求请陛下拿个主意,差了人去先给宿州上下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