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西番王赫连暝送来的美人。
李不为没见过岑如雨的模样,但因这位美人和赵宴时已有四五分像,因此一眼便知,若雨姑娘必定和淑妃娘娘九成九的像。
他不知晓赫连暝如何想的,这世上当真会有皇帝宠爱个像极了自己母亲的替身?
“陛下总该见见。”李不为低声说,好像也知道这话说来要触逆鳞,因而格外谨慎:“宿州那边……”
“闭嘴。”赵宴时果然不耐烦了。
李不为垂头等着,不多时听见了叫她来的吩咐,慢松口气。
“梁将军和李盏公公……”他停顿片刻,“已不短时候了。”
天都黑透了。
梁靖之。
赵宴时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你给我的答案,也该拿回来了。
“叫她来吧。”
“李盏不在,臣安排人来侍候用膳。”
“别叫旁人来。”赵宴时拦住他,“你自己在殿外候着,吃完送她回去。”
“是。”
伸手不见五指之地,因门开透进光去,还未走进去,涌出阵阵恶臭。
梁安皱眉,李盏点了火。
伏山瑟缩一瞬,没及时跟上,梁安心神一震,立时回身拽他出去。
“拿着令牌,自己出宫。”梁安塞进他手里,“不准说‘不’,这是命令。”
伏山像是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回忆起过去的怕,让梁安变了主意,一下子胀红了脸。
“我……”
“这不是怕。”梁安比伏山还更了解伏山,他合握住伏山的手,“你和阿月都不肯告诉我当日情形,是怕我伤心,我知道。”
所以他不问。
“这绝不是害怕,不是懦弱。”梁安一再强调,“这里也许有关……陛下不好叫人知道的,那些事我知道无妨,你也一起只怕出事,方才是我考虑不周。”
他摸摸伏山的脸:“回去代我问阿月好,告诉她我很好,很记挂她,她若想见我了,送信来给我,我立时就去。”
他重重收紧握住伏山手,很快低头抵在眉心。
“伏山。”他说,“你做得很好,是梁安的恩人。”
这些话他从未说过,今日说给伏山,叫他明白。
“不必事事随我。”梁安擦掉他的眼泪,“你看,我若要人帮忙,也只有你。”
这也是梁安专门找了伏山过来捆李盏的原因,他考虑到伏山在林府很好,只是会恨自己无用添乱。
“去吧。”
梁安举着烛台回去:“走吧。”
李盏提灯在前引路,青砖映着两人拉长的影子:“将军不怕这是陷阱?”
梁安冷冷回他:“聒噪。”
里面气味实在难闻,梁安不禁皱眉,耳尖一动,听见如猫爪子勾在铁板上似的声音呜咽贴着石壁游走,在挠刮头骨般让人不适。
石阶盘旋而下,梁安从不知道,皇宫地底还有这样深的牢狱,远比诏狱还更阴森。
每落一步,那声音便近一分,直到底层,像是将喉咙掏出来拿根细线捆紧吊在房梁上用刀子割开似的声音清晰,只是轻微一声,毛骨悚然。
“点灯。”李盏轻叩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