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宴时漠然眼神中闪了一点光,目光掠过,将军的影子。
靖之,这是你想要的天下吧。
“准奏。”他说。
我答应你的,做了。
你答应的,也要尽快。
回我身边来。
“陛下——”
奏对声被殿外骤起的喊声终止,朝臣们纷纷回头,看自殿外疾奔次第传递的军旗。
“南祁水师破昌河而来!”
“东邦骑兵自镜州突袭!”
一刹那,天地之间的戛然而止。
指骨扣住了龙椅,皇帝前倾的身子绷紧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三年之案方才商议出个结果,尚未施行……”
“两国合围岂是人力可挡……”
“住口!”林鸿羽扬声斥道。
李不为缓一口气:“平南大将军早有预料,如今正是去反叛敌军,休要动乱军心。”
他手拢在袖中,指尖掐进掌心,一样在微微颤抖。
梁安往泉定去,的确存了要回青州的心。
可如今,南祁渡河而来,未经青州,东邦也一并越镜州边境,就算是梁靖之,也不可能以一挡二,结果只能是分身乏术,顾此失彼。
他眼眶闪动着,不知林鸿羽何时告退匆匆走了。
林鸿羽扶剑摁在林府暗门上,粗喘声中。
唰地拉开门板,天光如刃劈开父亲的面容。
林广微坐在其中,在那道光中睁开眼睛。
“老夫的好儿子,光是软禁我就够了?”他笑一声,“一群乳臭未干的竖子,也妄想左右一国根基。”
在林鸿羽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冷声说道:“我便叫你知道,别以为只将人关起来,就能成事,也让你看看,如何才是真正动摇国本。”
“你疯了。”林鸿羽的嘴唇颤抖,不敢相信这是他父亲,“你通敌至此,要葬送我国……”
林广微笑:“不过略施小计,祁策小儿也一样是蠢材,让他以为自己是螳螂背后的黄雀,才会卖力做事。待你兄长回京,我自有交待。”
“北赵皇帝的生死向来握在我手中。”他摊平手掌转动,“这才是真正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那你是谁?”林鸿羽喃喃问。
我?”林广微起身,扯平衣襟,和他的儿子冷然对视,“北赵不可撼动的三朝元老,林广微。”
换来一声笑。
他皱眉,透过那道光,看见泪从林鸿羽的笑脸上落下来。
“永别了,林相。”
宿昌河面硝烟未散,左非凡五指扣住剑柄立于船首。
望向火炮攻击之下,已落荒而逃的北赵船队,他断然挥落令旗:“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