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称不上热闹,但好歹有了正常人气儿,有猎人路过他时,还微笑着点头致过意。
有鱼被这变戏法似的“焕然一新”给惊着了,还没反应过来,等自我消化一轮轻轻点头回礼时,那猎人已经扭着腰游远了。
是的,“游”。
对方上身制服帅气,腰部以下却拖着一截长长的蛇尾巴,尾尖翘着,还挺有生活气地圈了个快递盒。
有鱼:“……”
“我本来有个搭档叫郑钱,但行踪不定,手机常年当摆设,没联系上,所以今天只我一个人,别介意。”江诵简单解释过,在办公桌后头坐下,打开记录仪,开门见山,“你之前有收到过锞子吗?或者其他制式的冥币。”
有鱼关好门,把包里的锞子拿出来,放在桌上。
除却他从家里带来的那颗外,又多了两颗。
“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开网约车接我单的那天。”
“……”江诵捏捏鼻梁,一副副业暴露的无力感,“采取过帮助吗?”
“只问过大概。”有鱼靠进沙发里,“有位大师说这是小鬼聘金,没什么大碍。有位热衷研究民俗志怪的小姑娘说,这是短命鬼在找人挡灾。”
江诵注意着他的微表情——很遗憾,什么都没解析出来:“没了?”
有鱼嗯声点头:“那么……你们联会的说法是什么呢?”
江诵把触屏笔在指间转了两圈,开口道:“樱桃肉。你最近有频繁梦到同一个场景吗?”
有鱼眼皮一跳。
“这东西,如果放在寻常撞邪情景内,以上两种说法都能解释得通。”江诵斟酌着说,“但是,介于影视城有人员集体拿到冥币,并出现梦魇反应,联会初步怀疑,那地方出现了初级阶段的罅隙。”
“罅隙?”
“很难解释,而且目前出于保密条例,我没法同你细说。”江诵抱歉地笑笑,“你可以暂时把它想像成一个……具有自我思想,且可以发展出生物钟属性的异空间,而梦是进入它的介质之一。”
有鱼表示理解,毕竟联会说不定用完他就丢,没必要对他和盘托出,遂问:“要我做什么呢?”
“实际上,联会派人接触了所有拿到冥币的剧组人员,我们需要你们在里面找到一座桥,并进行位置标记。”江诵扔给他一把特制袖珍枪,“记住,暂时不要相信里面遇见的任何人,情况无法预估时或者死亡无法避免时,最好采取自杀,或者五小时后我们的专业人员会采取强制唤醒。”
有鱼收好枪略微点头,等了一会儿,被内勤组的人领走了。
江诵一一知会完医疗、梦监和应急管理部门的负责人,又同处理图书馆事件的外勤对过消息,确认方恕生已然安全到家后,拿起桌上的锞子端详。
他把上面的字样细细拓下来,对着灯辩认半天,不确定道:“日……安……”
“日安?嚯,这还是个歪果异端?”他皱眉嘶了一声,就势要打报告让境外猎人联合抓捕,结果刚出门就撞着个人。
对方捂着鼻梁,蹲身把撞掉的纸张捡起展平,慢腾腾站起来。
“江队好啊,乐知年前来报道。”他瓮声瓮气打完招呼,又扶过眼镜,纳闷道,“这是谁设计的‘晏’字?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像……”
有点像一位背着重物的兜帽客。
与此同时,有鱼在罅隙里睁开了眼睛。
天色黛蓝,万里无云。
那位探长打扮的青年就坐在边上托腮看着他,见他醒来,挑眉的同时微微睁大双眼。
有鱼这才发现,这人眼角是真的很钝,眼廓又很圆,配上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看着毫无杀伤力,与浑身血迹格格不入。
对方短促地噢了一声,嘟囔着调侃道:“醒了,你是睡美人么,一天要睡十几个小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