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廊道里站过一会,往前进了一步。
——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后……不救人即杀人,漠然即递刀,放任即推波助澜。
又进一步。
——而且听那女生的意思,自己已经被盯上了,保不准后续有其他东西找上门。
再进一步。
刚从楼道转上来的江诵对此表示疑惑:“有鱼,你在干什么?”
有鱼无声骂过脏话,转身比出全手动微笑:“我来还毛巾,谢谢。”
江诵恪守职业道德,没有过问口供一事,确认过他没什么大碍后,才状似随意地问起:“方恕生……最近还好吗?”
有鱼满心天人交战,闻言撩起眼皮瞅他一眼,直白呛道:“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么?”
距他上次听见这种问话,还是两天前影视城内,也不知道江诵怎么爱去那里晃悠。
江诵掩唇假咳,支吾两声,叹气说:“他把我全方位拉黑了。”
有鱼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悲悯下来:“人类寿命很短的,至多不过百年,倒霉下秒就走,别浪费时间闹别扭。”
江诵惊恐摆手,甚至扶着墙退了一步:“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有鱼满脸句号:“那你怎么惹到他了?他脾气这么软和。”
深受对方多年单方面殴打的江诵对“软和”一词持保留意见,只慎重道:“他说我以前联系他是催稿,现在联系是套线索,总的来说,全是为赶业绩。”
“所以你是在赶业绩么?”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难不成换牙的时候就盘算着以后套业绩吗?!”
乐知年结束看戏,上前把自家气冒烟的领导怼回办公室,关门落锁,转头对有鱼微笑欠身道:“不好意思,拜某位小姑娘所赐,最近会里人的脾气可能不太稳定。”
有鱼顺着他视线往后看,有保洁打扮的女孩子正垫脚擦玻璃,胸前铭牌上写着——西寻。
小姑娘不过一米六,外表年龄似乎将将成年,脸颊落着些小雀斑,看向两人时神态有些怯,抱着手略略点头:“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乐知年笑容不要钱,温声说:“没有,阿寻,你怎么还没下班?”
正巧时钟指向九点整,有鱼被这话一提醒,摸手机摸了个空,想起什么般同乐知年无声道过别,没有在意后续回应。
方恕生前些天顺利通过三面,进入明枫苟试用期。
他自由职业做惯了,现下对弯弯绕绕和条条框框都不太适应,入职即入坟,每天加班加得怨气冲天,已然打碎了四只瓷杯。
同一屋檐下,有鱼被大数据无差别推送的多则“打工人猝死or发癫报道”所慑,担心方某一怨之下撇弃露露开始流浪,要是影视城收工时间合适,就会顺路过去陪冤种吃个饭,顶着张八风不动的死鱼脸当树洞,再一起回家。
身上腥气太重,有鱼随意捯饬完自己,打车到拉面馆时,方恕生已经到了。
所幸方某念旧,总爱指着一家吃,否则不记得电话号码的有某可能扑空。
方恕生破天荒下了个早班,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撑头坐着,面前横放着手机。
有鱼敲敲玻璃,探身问:“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江诵发过来的视频。”方恕生招呼他,“快吃,刚上的,我俩可真有默契,不过你电话怎么一直关机?”
“坏了。”有鱼绕进店里,“你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没有,他用乐知年的账号发的,措辞都带口癖,以为我认不出来呢。”
有鱼怼齐筷子,嗦过一口热面,才探头看过去。
镜头有些打晃,画面里花花绿绿,像是彩带乱飞,看装潢是在联会大楼内部。
有鱼饿得前胸贴后背,没仔细看,随口问着:“没钱租场地,直接行政楼搞团建是吧?”
“不是,有行动组不知道从哪里费劲剥回来一层空间,里面有好多金鱼草的种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