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劲力比穗穗差远了,甚至没在有鱼手下完整过过两招。
“长得磕碜就罢了,”他劈手夺过那把假唐横,趁它在手上还没完全消失时,一刀切断它的右手和喉管,嫌恶不已,“打架也这么磕碜,真伤眼。”
那东西费劲抓着他,还在说:“你……身边的……不是……好……东西……”
“那能怎么办?”有鱼敲碎了它的头骨,扔去一旁,“丢了他,养你?”
那脑壳里没有脑花,迸出一团黏菌状的物质,扭扭曲曲地往外爬。
他皱眉把残刀扔过去,刀柄正中黏菌,那东西怪叫一声,开始枯萎。
有鱼不知道怎么脱离当下这种状态,应该是障,或者幻觉。
所幸舞台全废了,丝线皮影皆不全,再好的戏也开不了场。
他等了一阵,周遭环境如同水面晃荡过好几秒,而后视线里的一切都开始沸腾、扭曲、融化……
他闭上眼,再睁开——
“醒了,第二位。”有声音不远不近,含着点笑意,“睡美鱼?”
很熟悉的嗓音,溪谷化雪般泠泠的。
是邰秋旻。
有鱼想起疑似第一次听见对方声音时的感觉,他像是在瞬息里,恍惚看见惊蛰过后万物复苏。
但现在没那种神秘而曼妙的感觉了,可能因为对方说的是普通话,也可能是他听多了脱敏。
顶端依旧高不可测,他盯着那些模糊的墙壁痕迹看过十几秒,才从音质里回神,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是那个石室,但他不确定什么时候中招的,太丝滑了。
现在他躺着地上,冷湿气浸透了衣服,顺着脊骨往上窜,冻得牙齿痛。
而他本人被摆成了右手抚心的姿势,也不晓得邰秋旻借此听到了多少。
好吧,看来罅隙出生的玩意儿都很喜欢找乐子。
有鱼缓了一阵才坐起来。
正中央的确有个祭台,邰秋旻没什么忌讳地坐在那儿,身下是青铜仿制的骨头堆,也不嫌硌。
那塑像的头脸被打碎了,束带长发,残存的下巴很是精巧秀美,像个女相。
这也能解释发尾繁密的蛇属意象——或许企图比肩女娲,象征繁衍。
就是这造型有点幻视隔壁美杜莎中化穿古装,不伦不类的,还好这些玩意儿没有石化能力。
有鱼内心好一阵吐槽,忍不住扬了扬下巴,问:“那东西是什么?”
“空间意识的塑像,有的罅隙也搞神魔崇拜那一套。”邰秋旻无所谓地说,“任何时候祈愿都是有力量的,向好向坏得看造化。”
有鱼打量过他几秒——这厮看上去比他体面多了,肯定不是打打杀杀清醒过来的——又看看身侧躺着的几位,问:“第一是……乐知年?”
邰秋旻嗯声:“他甚至刚被魇住就醒了。”
显而易见,姓乐的颇有木石无心的潜质,外热内冷,没什么心甘情愿赴死的决心和对象。
要他易命,或许比登天还难。
江诵不必说,那性子一看就是被爱着长大的,有劲头有退路,骨子里有某种温暖坚定的东西。
家人、朋友、同事……稍不注意,总有一个能顷刻化刀,要了他的命。
至于庾穗……
有鱼没想到身为梦貘居然能陷这么久,梦魇、幻觉、障……这些明明是种族优势,她应当很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