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应该找了,”有鱼顿时被迫倒挂在半空,受惯性晃向坑壁,他并臂作挡,撞上去时无意蹭到了耳麦,滴的一声,“你说过,在这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但是灵魂入不了酆都。”
“只是存在形式变更而已。”邰秋旻稍稍抬过手指,藤蔓疯了似地往回蹿,不一会儿把人高高提起,鞭尾般掼进一块地面相对完好的角落,“退一万步讲,凭他们的本事,也用不着你发扬互助精神。”
有鱼差点磕到脑袋,他蹙眉撑起身来,不顾擦痛的手肘和后腰,压着火气道:“你又在犯什么病?”
邰秋旻眼睑半垂,于上方睨着他。
发绳被高涨的煞气冲断,乌发扬起,瞬间张牙舞爪的。
有鱼不知道他在气恼什么,明明自己把他给摘出去了,这厮又不是真有把柄或者致命弱点在联会手上。
邰秋旻冷着脸俯过身,罩下来一片阴影,像只清艳非常但羽化失败的珍灰蝶,拖着半打虫体和长长卷俏的尾突,怪异而颓靡。
他逼视着有鱼,慢声说:“你真以为——”
下一秒,两只耳麦同时呲了一下,激得对峙双方齐刷刷偏过头,不适地皱眉,眯了眯眼睛。
“两位,很感动你们还对同伴抱有伟大的拯救精神,不像某些小组,连队友失踪了都不带找的!”乐知年的播音腔轻快地跳出来,有些失真,他见缝插针地把宋皎那组又涮了一遭,笑说,“但是外勤守则第七条,不明状况下需以自身安危为主,我们不提倡葫芦娃救爷爷行为哈。”
有鱼腹诽庾穗和江诵是怎么受得了他整天嘚啵嘚嘚啵嘚的,打断道:“在哪儿?”
邰秋旻闻言嗤了一声,又把自己吊上去了,像个全自动升降机。
他想了想,一挥手又把有鱼捞走了,跟着鱼群继续向前。
“在一个呃……蚁巢育儿室,好吧也有点像蜂窝。算了我把视觉同步进队内频……能看见吗?我密恐都要犯了。”
有鱼的护目镜样式只是枚单边镜片,半隐形,主要作用是分析各项环境及浅层身体参数,成像功能不是很好。
传送过来的画面有些低质,泛灰,时不时闪斑一下,还带着些像素盲点——
半空视线,偷窥视角,有些摇晃,不知道乐知年在哪儿猫着。
举目望去是一片充满科技感的茧巢结构建筑群,密密麻麻的,规格一致,分外壮观。
酷似上世纪提出的胶囊房假设,也有不少人诟病那是活体棺材或者热停尸柜,总之乍一看很不舒服。
邰秋旻闲话说:“你看,它们甚至发展出了聚居地,真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罅隙。”
有鱼落后几步,借助藤蔓行走,像只步足长反了的人体蛛,失重感令之很不习惯。
他们下面,暗处而来的水潮正把那些坑洞蓄满,再灌上来缓慢连成一片,而周围是正在疯长的苔藓和捕虫堇。
“天黑了。”邰秋旻回头做口型。
有鱼暂时不想看见他,艰难转了个身,借口警戒后方。
“这形容真瘆人,还聚居地,虽然现在里面一个东西都没有。”
那厢,乐知年拿手爪小心怼开最近一扇门。
那布局就和老出租房一样,但规制很小,像给手拿玩偶住的。
“这里好像叠加了空间术,看来上次也不算开错。”
这厢,有鱼路过某个坑洞上方时,里头突然窜上来一条……长着婴儿般藕节手脚的鱼——或者是蛇。
他还没动手,有藤蔓倏而洞穿了它,把它钉在石壁上。
那玩意儿两腮鼓动,唧唧怪叫,嚎得人直犯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