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秋旻歪歪脑袋,好奇间睁大的眼睛一
略弯,对此发出无情嘲笑。
有鱼:“……”
“你家契兽怎么一直看戏啊!”郑钱手忙脚乱地去关伞,“开错了开错了,哎呀这是平时耍杂技用的!”
有鱼一言难尽地瞥他一眼:“你们工资到底有多低,怎么各个都在赚外快?”
郑钱顿时螃蟹步离他八米远,企图重新开伞的当口,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拖把头砸了个正着,还好是新的。
邰秋旻就着倚柜抱臂的姿势,稍一抬手,藤蔓编结的盾网竖于身前,于半空拦下一箱抽纸巾,那写着“爆!啥地方都好用!”的随箱广告牌添乱似的弹出去,飞插到了郑钱发辫里。
“你能不能让他直接编个网兜子!又不让烧又不让炸!”郑某的伞也卡住了,拖把头又挂在银饰上,一时间扯也扯不下来,他咆哮道,“它们怎么繁殖得这么快啊!那谁!你是不是又碰那株植物了!”
有鱼偏头躲开一篮子办公零碎,顺手截过篮子里那把断了半只腿的剪刀,旋身扔回鸟群里。
被击中的青鸟啾啾叫着,嘭得爆作青烟,但扑散的叶片迅速生长化形,一一落为更为小巧的鸟雀,尾带雾气,散进了鸟群里。
那几捧雾还在扩,像是寿带鸟飘逸于蒙蒙烟霭中的尾羽。
有鱼眉头一皱,往邰秋旻的方向睇去一眼——对方见状冲他摊开掌心以示清白,微笑时,身前掠过几只带雾的青鸟,身形被骤然聚拢的雾气瞬间掩盖,只声音迟缓地传来:“我很听话的,这次没有乱碰哦。”
但他们被分开挡住了。
那一瞬间的体感反应十分奇异,有鱼像是踩在滩涂上,双脚发软使不上力气,反倒有什么东西咬住他靴帮,往下拽。
与此同时,他听见了古老悲恸的鲸鸣,如同一把生锈的长戟,自颅顶到脚底,轰然扎穿了他,把他串在原地。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这声音像海水不断漫过耳道,又像是血液逆流的动静。
有鱼感觉到什么,咬破舌尖,勉强攒出一点力气,费劲侧身一躲——唐横的刀面将好贴着他鼻尖削下来,呼啦,凭空斩出一捧血。
他花了半秒才确认,那不是他的血。
“庾穗?”他惊然喝道,“穗穗!”
没有梦貘的身影,那刀刀身残缺,只有刃,没有把,频频闪现于周遭,走势太快了,纷飞刀影如同各式月相,凛冽而漂亮。
毫无章法,又全是杀招,有鱼完全徒手,又被地面死死“咬着”,渐渐挡得有些吃力,手臂上的微型保护膜全碎了。
直到无数藤蔓自暗处集结而来,挡住了混乱刀影,同时,有力道自后稳住了他的身形。
他往后看,是几只小银鱼。
【摆摆,】邰秋旻袖里的银鱼散了出来,亮晶晶的,如同滩涂里游动的星星,他的心音也忽远忽近的,近似柔情地蛊惑着,【你担心他暴露我们对不对,你看,这里杀一个人其实很容易。】
【你别乱来。】有鱼视野里还是乱飞无序的刀光,他甩甩脑袋,捂着眼睛不住急喘道,【喂?邰秋旻!】
没有回音,不远处,重重雾霭里,只有若隐若现的一道背影,高马尾,缀着银饰,还是萤石……
他往前赶了几步,反手捞过一尾银鱼,夹在两指间当刀片——胖鼓鼓那种——kuakua切散了冲过来的青鸟尾羽,于迷蒙雾气揪住那截头发,用力把他拽过来。
“你别……”他说到一半卡住了。
郑钱哎呦一声,摔在他脚边,仰头看清他表情,可能误会了什么,抱着伞和背包尴尬笑道:“谢谢哈,但我不是你家异端。”
与此同时,这姓郑的半桶水终于搞完了咒阵前摇。
廊道里的风雾凝滞了半秒,无数红白棉线穿插编织,串着铜钱结成大网,把青鸟们赶了进去。
雾气相应散开,细小藤蔓在每个铜钱节点打结缠绕,莹莹一亮。